果然,青年的这一番叫喊,成功的引起了院内所有人的注意。
屋内走出一个中年男人,正是周曙光的父亲周振兴。
他手中拿着一盒烟,一边笑着抽出一支,递向那个青年,一边高兴的说道:“哎呀,春子,你可算来了,来来来,先抽支烟……”
青年嫌弃的看了一眼那支递过来的烟,皱了皱眉说道:“二舅,不是我说你,现在结婚,谁还用你这种低档烟?再怎么的也得用和天下吧?你这不是等着让人看笑话吗?”
他也不接,直接拉开自己的包,掏出一包和天下,抽出一支,自顾自的点上,吸了一口。
周振兴僵住,一脸的尴尬。
他手上的烟,也是25块一盒的,要不是今天儿子结婚,他现在哪里舍得去买这样的烟?
不过,他以前也曾经风光过,自然知道青年手上的烟值多少。
他讪讪然把递出的烟收回,说道:“那……请屋里坐吧,我们商量一下等会接亲的事……”
这青年叫谢锦春,是周振兴的外甥,这些年在湘州跟着一个老板倒腾药材生意,据说是赚了不少钱,所以对自己这个舅舅根本就不看在眼里。
见周振兴还算客气,他趾高气扬的准备进屋,可刚到屋门口,便倒退了两步,伸手在鼻子前挥了挥,皱眉说道:“行了,我就不进去坐了,你家里那药味实在太大了,我可受不了这味。这样,车我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就是那辆丰田做头车,怎么样?”
周振兴看了一眼,有点尴尬的说道:“春子,你昨儿还不是说……说给弄一辆宝马吗?怎么成……成丰田了?”
谢景春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鄙夷的瞥了一眼周振兴,不屑的说道:“二舅,你这是看不起丰田车?我告诉你,这车不错了,还是新车。再说了,你昨天才找我要车,我哪来得及去找车?你们要是早几天说,别说宝马了,法拉利我都给你整来……”
他语气不屑,明显是夸夸其谈,燕宸在一旁听得直摇头。
这时,门口走出一个看上去病恹恹的中年女人,一脸的菜色,十分枯瘦,精神很差。
她在周曙光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就这么几步,还喘息了几声,才有气无力的说道:“振兴,要不算了吧,时间也不早了,赶紧装扮一下,去接亲吧。”
周振兴有点焦急的说道:“婉萍,你又不是不知道,女方好不容易才同意这门婚事,条件之一就是要宝马当婚车。你这……这要是去了,对方怎么会放人嘛……”
说着,又转头看向谢景春,一脸恳求的说道:“春子,你看,你从小和曙光一起长大的,我们可是实在亲戚。现在你表哥好不容易要娶媳妇了,可不敢掉链子。要不你再想想办法,弄辆好点的车来?这样,你不也跟着长脸不是?”
谢锦春不屑的说道:“我要长什么脸?为了你家的事,我可是没少操心。昨天二舅你一个电话,我今天立马把车给送了来,还有两辆中巴车进不来,就在街面上等着。我这免费给你们安排车,就是看在亲戚的份上,要是换了别人,谁管你家的这点破事?”
周振兴脸上挂不住了,笑容敛住,语气有点低沉的说道:“春子,怎么能这么说话,这是大喜事,怎么到你嘴里就成破事了?”
谢锦春将包往咯吱窝下一夹,说道:“行,算我多管闲事,这车你们不用是吧,那我开走,你们自己去找宝马奔驰去!”
说着,把烟头往地上一丢,然后转身就要走。
周曙光的母亲朱婉萍赶紧说道:“春子,别生气,我们知道你费心了,这车我们用……”
随即转头对周曙光说道:“还不去给春子倒杯茶去……”
周曙光一脸的沉郁,在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到要结婚的喜悦,反而好像有很重的心事。
他转身去屋里倒了一杯茶,还带出一把椅子,让谢锦春坐下。
谢锦春毫不客气的坐下,架起二郎腿,一边抖着一边喝茶。那样子,要有多欠抽就有多欠抽。
“真不是我说你,结婚这么大的事,都整得这么寒酸,你们这不是让邻居笑话吗?做人啊,还是要有点格局,就你们这样,难怪做什么都不成……”
在现场,他好像成了长辈,两个长辈反而站在那里,恭敬的听他训话。
这个人,燕宸其实也认识。他以前念高中时,经常和郑开发来周曙光家玩,见过他好几次。
他初中没念完就辍学了,然后在外面瞎混,经常打架惹事。一旦惹了事就往周曙光家里跑。
周曙光一家人便护着他,供他吃、供他住,有时候还给他一些钱,让他去做点小买卖。
没想到,几年不见,他居然成了这个样子,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见这个人对周振兴夫妻吆来喝去的,不免心中生气。
这时,周曙光看到了他,赶紧喊道:“宸子,你来了,怎么也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