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夏雨没有理会,她是来救民的,不是来斗气的,不管你官多大,若是挡了她救民的路,她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方夏雨朗声道:“小生才疏学浅,今应皇上之邀来京都抗疫,为的是救治百姓。望我们大家精诚合作,早日控制京都疫情,让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啪啪啪……”角落里响起鼓掌声。
方夏雨一看,是坐堂医陈大夫,他正微笑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鼓励与敬佩。他约莫三十来岁年纪,长得挺精干。
这人无疑和她是一个战壕的,都是为了百姓而来,可交。
太子让坐在前排中间的王大夫腾出位置给方夏雨坐,交代了一番便走了。
王大夫不情不愿站起来,收拾桌上的物事,挪到旁边一张桌子。
方夏雨刻意忽略王大夫不满的眼神,道:“各位大夫都是朝中精挑细选来的专家,对京都疫情也算熟悉。小生初来乍到,还需要向大家学习。大家把这几日来诊疗的情况说说,我们再商讨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做。”
有大夫正欲说话,见王大夫制止的眼神,便闭了口。场面一度变得尴尬,现场一片静默。
“我来说两句,”坐在角落的陈大夫开了口,“我诊了几个病人,发现年老之人病症较重,且病状多发,难以医治,多有亡故。
年纪较轻,身强体壮之人恢复较快。我发现有极个别来不及送医的病患,七日后却也自行恢复了,堪称奇迹,说明此疫病可自愈,并不如传说中那般可怕。
在下认为需得对病人分区救治,可将危重病患集中在一处,由经验丰富的大夫对症救治,一般病患统一用防疫方子即可。”
方夏雨点点头,“陈大夫所言极是,年老之人体弱多病,此疫病激发原先的病症,自然病情加重。分区救治的想法很好。其他人还有什么看法?”
这时,一旁的王大夫道:“赵大夫年纪轻轻,却受皇命主持京都抗疫,可谓责任重大。你可知若抗疫不力,项上这颗人头也保不住了?”
方夏雨笑道:“与百姓的性命比起来,小生的命何足道哉?若在乎项上这颗人头,小生不必从千里之外巴巴地前来送死。王大人不必担心小生的生死,还是多关心关心百姓的生死,方是正理。”
王大夫冷哼一声,“哼,毛头小子,狂妄之极,我且看你能蹦跶到几时?”
方夏雨但笑不语。对于反对的声音,当个聋哑人就好。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方夏雨扫了其他人一眼,神情变得严肃,朗声道:“我再问一遍,其他大夫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疫情当前,希望大家不要将个人得失看得太重,医者仁心,不要忘了初心。”
方夏雨的话似对大家有所触动,众人纷纷点头。
一位大夫道:“这疫情来势汹汹,我们查了古籍,发现与古籍所载伤寒类似,前几日我们试着用古方救治病患,略有效果,也医好了不少人,只是这两日却不大顶用了,也不知是何缘故?”
方夏雨点点头,“你说的很重要,我刚诊了几个病人,发现与沧州疫情病症类似,却又有所不同。我开了个方子,你们拿去给病人服用,再将他们服用后反应报上来,我再做调整。
王大夫,陈大夫,张大夫,你们三个共同负责危重病患的救治,其他大夫负责一般病患的救治,有疑议吗?”
王大夫怪声怪气道:“不知赵大夫将自己置于何处?”
方夏雨道:“我既是京都疫情的医首,岂能困于此处?京都防疫需得做好统筹规划,方能快速得到控制,王大夫可满意我的回复?”
王大夫嗤一下鼻,没再说话。
方夏雨拿出一个方子,让众大夫传抄。大夫一边传抄一边窃窃私语,有对方子中的用药,剂量有疑议的,却不敢提出来。
方夏雨见状,便道:“此方适不适用,病患最有发言权,各大夫尽管放心给病患用,一切由我承担。
疫病要治,也要防。大家有何好计策?”
一年老大夫道:“正气内存,邪不可干,可用黄芪15克、白术10克、防风10克,生姜3片,水煎服,日一剂。可以补益正气,卫护肌表,或许有用。”
一位大夫道:“古方里有以辛夷、佩兰、花椒、吴茱萸、艾叶等制成香囊,佩在身上,可防邪气入侵,也可试试。”
……
方夏雨见众大夫的情绪都调动起来了,颇为满意,“各位大夫除治疗隔离所的病患外,各负责一至二个隔离街区,把你们认为好的防疫方子都给民众试用起来,三天后我们综合筛选,防疫效果最好的便大力推广。”
众大夫听闻此言,均面露跃跃欲试之色。之前王大夫做医术,根本不给他们施展的机会,只让众人按他的意思做。如今这个赵公子虽年轻,却是个愿意集思广益之人,看来有点意思。
三天后,隔离点服用方夏雨方子的病患,病情大有好转,隔离街区的疫情也或多或少得到了控制。方夏雨负责的四个街区,新发疫情的人数,远远低于其他街区,众大夫对方夏雨便服气起来。
“这赵大夫年纪虽轻,却是个身怀绝技之人,不可小觑,不可小觑。”
“不得不服呀,人家赵大夫的方子就是比咱的有用。”
“怪不得皇上和太子对他这般看好,确实是个人才呀。”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京都民众有救了。”
……
卜焕他们的马车也到了,住进了嘉陵巷金王爷的宅院。方夏雨每天坐着卜焕的马车四处巡视,见疫情基本被控制了,方松了一口气。
金王爷一到京都便忙得见首不见尾,有时晚上都不见他回来。方夏雨乐得清静,只愿他日日如这般忙。
这日,方夏雨正待出门,却见院门口吵闹起来。
她走到院门口一看,却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外,车夫正在跟守门的门卫理论,想要进院子,门卫却不让。
只见车帘一掀,一个面容娇俏,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走下轿来,满脸怒气,“谁敢拦本县主的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