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晌午,热烈的阳光被茂密的山林打得七零八碎。
方夏雨在小溪里洗了一个美美的澡,将头发绞干,换上干净的衣裳,坐在溪水边乘凉。小梅也洗好了澡,正在洗衣服。
溪水波光粼粼,偶有飘落的花儿顺流而下,蝴蝶在叶片中漏出的金色阳光下飞舞,静谧的山林里传来鸟儿或远或近的“啾啾”鸣叫……
好舒服啊。久违的惬意感觉,让她昏昏欲睡。恍惚间,她从山里回了家,还带回了落花生。妈妈抱住她大哭,爸爸也在一旁抹泪。
“云娘娘,快起来,太阳落山了。”小梅叫道。
方夏雨睁开眼,抹去眼角的泪,与小梅一同回了山洞。
山妮早做好了饭,等她们回来一起吃。
午饭有鲜鱼汤,鱼是山妮用竹篓从溪水里捞的小鱼。鱼汤特鲜甜,小梅一口气干了三大碗汤,乐得眉开眼笑。
卜焕三两口吃完饭,出洞去方便,不一会便神情慌张跑进来,“有人来了,看上去人还不少。”
山妮闻言,不慌不忙站起身,道:“你们跟我来。”
方夏雨三人赶紧拎起包袱,跟山妮往洞深处走去。
山洞幽深,一路有几个分叉路口。山妮带他们走的一直是左边那条路。
七转八转之后,山妮忽然不见了。
方夏雨定睛一看,原来前面靠洞壁处有一个地下洞,洞口仅够一人出入。
山妮示意他们下来。他们沿着洞边的凹槽爬下去。
山妮移过一块石头,将洞口堵上,带着他们继续往前走,行至开阔处,方停下来道:“这个洞通往外边,是黑子发现的。我们躲在这里2年,富户派人来找过几次,有一次找到山洞来,是黑子带我躲在这里3天,才躲过去的。”
小梅掩嘴道:“好险啊,比戏里演的还惊险。”
忽的,卜焕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上,“嘘,有人来了。”
大家都噤了声,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洞外隐隐传来嘈杂的人声。
里长带几个山民来到洞外,发话道:“给我好好搜,官府说了,抓到重重有赏。”
有个大胆的山民笑道:“大人,官府的话您也信?哪次不是哄我们拼命?上次我帮着抓到一个逃犯,肩部受了伤,却只得了百来铜钱,还不够看医抓药的。”
里长摆摆手,一脸的无可奈何,“饭可以乱说,话可不要乱讲,是要掉脑袋的。”
洞中空无一人,只有一口汤锅吊在架子上。里长踱进洞中,发现地上有杂乱的新脚印,显然洞内不止有一个人。而这些脚印显然是向洞内走去的。
“这洞有蹊跷,莫不是他们走到洞里去躲了?乡亲们,你们过来。”
山民们朝里长围拢过来。
里长拿起手中的四张画像,仔细看了一会,又拿给山民们过过眼,“如若洞中有这四个人,千万不要和他们打。听说里头有一个武林高手,身形奇诡,武艺高超,能一剑杀死十头野猪。
听清楚了,是十头能要你们命的野猪,不是十只毫无抵抗能力的小羊羔。
现在,你们一起往洞里搜,见了他们只管往回跑,我们下山去报信就是。犯不着为了点银钱把命给搭上了。”
山民们应了,握紧手上的棍子、砍刀和扁担,一步步朝洞里走去。到了分岔路口,他们便平分出人来。分到最后,每条路都只剩一个人。
方夏雨他们静静坐在洞中,只听得有脚步声越走越近,棍子在地上,石壁上敲击着。
蓦地,沉重的脚步声停在洞口,棍子在石壁上敲击,每一击都似打在洞中每一个人的心上。
他们均屏住呼吸。黑暗中,唯有眼睛闪着莹亮的光,在互相交流鼓励。
敲击声停了,不一会,便听得脚步声渐行渐远。
方夏雨长呼一口气,脚有些麻,她索性坐下来,靠着岩壁。其他人也学她的样坐下来。
山民们各处搜了一遍,陆续回到洞口,向里长报告。
“东边空空的,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中间也是空的,只有几只死山鼠。”
“西边也没人。”
什么都没有发现,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里长如释重负,挥了挥手,“下山,就说这里没人。”
在下山的路上,里长和拿棍子的山民走在最后。
里长悄声问拿棍子的山民,“你发现什么了?”
山民也低声道,“脚印在洞中靠左边停下了。我敲了敲岩壁,有一块石头是空的,估计人就躲在里面。”
里长一声长叹,“也不知他们犯了什么事,官府要如此大动干戈。不到万不得已,你可不许说出去。”
山民应了。
山妮靠在岩壁上,侧耳细听,待脚步声都在洞口消失后,又过了半个时辰,方以手撑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我带你们往前走,若哪天我不在,你们好知道往哪逃。”
一行四人在洞中行了约一刻钟,洞内逐渐亮堂起来。洞顶有一条缝,漏下些许日光。
从洞顶伸下几根粗大的藤条,山妮双手抓起其中一根藤条,双脚蹬着洞壁,一步步往上攀。
方夏雨一见乐了,嘿,轮到她秀一波了。
她随手抓根藤,往下扯了扯,确定稳固后,双臂收紧,纵身一跃,双脚便蹬上了石壁。
一扭头,她撇见小梅和卜焕瞪大的眼睛,方反应过来,是她大意了。
原身本是个娇小姐,哪里会攀岩?她这不是作死吗?
她手一松,跌了下来,屁股结结实实与地面来个激情碰撞。
小梅忙上来扶她,“爷,不会爬就别逞强,等卜焕上去了,再拉咱们上去好了。”
方夏雨点点头。好险,差点露馅。
卜焕学山妮的样,三下两下上了洞顶,紧紧抓住中间的藤条,和山妮一道将方夏雨和小梅一个个拉上来。
方夏雨出了洞顶,眼睛四处打量,发现洞顶的缝在一片荆棘之下,不仔细看还真的发现不了。
洞外是一片密林,没有路,显然没什么人从这里经过。
山妮带他们沿洞边走回去,快到洞口时,山妮停住了。
“怎么了?”紧跟着她的方夏雨问道。
“嘘,有人过来了。”山妮学卜焕举起一根手指放在唇上,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