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丹在山下找了一辆马车,日夜兼程赶回沧州。
两天后,孙子丹将两刺客带到官府,交给方夏雨。
方夏雨看到孙子丹两眼凹陷,五天前的白脸变成了黑脸,一脸的疲惫,不由有些心疼,“你瘦了。”
“你也瘦了。”孙子丹道,眼中亦有心疼之色。
方夏雨苦笑。入城的歹徒虽被她的迷魂药很快控制了,但在入城之处便射杀了许多百姓,她这几天一直在忙着救治他们,忙得连一天连两个时辰的睡眠都保证不了。
所幸她收了几个徒弟,教他们简单的包扎医术,替她分担了好些工作,不然她真的担心自己会过劳死。
清秀汉子在一旁很是不屑,“要卿卿我我到屋里去。如何发配我们给个痛快话。”
这一路上,他寻找无数次机会寻死,愣是给孙子丹阻止了,他已经要崩溃了。
方夏雨从荷包里掏出两粒药丸,分别塞到这两货嘴里,“这就遂你们的愿,吃了好上西天。”
清秀汉子赶紧咽下,“早知如此,还折腾什么,我一头撞死倒干净。”
蛮肉汉子也咽了下去,他早就听说他们暗杀的王爷手段残暴,多少犯事的官员熬不过刑罚,将祖宗十八代犯的事供得一干二净。
他是宁死也不能供的,家里老老小小还在他们手上捏着呢。
方夏雨着人将两人分别带进两间屋子,屋里有床。
方夏雨和孙子丹先进了清秀汉子呆的屋子,柔声对他说,“好生躺着,你很快就能上西天极乐世界了。”
清秀汉子甚是听话,上床躺了,很快睡去了。
方夏雨坐到清秀汉子床前,柔声道,“睡吧。一会佛祖问什么,你答什么便是,进不进得了天堂的门,就看你心诚不诚了。”
孙子丹在一旁忍笑,这赵兄是要装神弄鬼不成?他端了一杯茶,好整以暇坐在一旁,且看他兄弟如何演。
只听得清秀汉子答道,“我心老天可作证,绝对诚实,童叟无欺。”
孙子丹正喝着茶,闻言一口喷出来,我呸,还童叟无欺,骗鬼呢。
方夏雨换了一种语调,语音沉稳,略带威严,“尔等从下界来,可曾犯过佛门大戒,诸如杀生、偷盗之类的?如有,定要说出来,以鉴心诚已否。”
清秀汉子皱了眉头,成痛苦悔恨状,“贱民因生存艰难,走了歪路,以偷盗杀人为生,万望佛祖为贱民消除业障。”
“你最近可曾做过什么恶事?”
“贱民收了别人银钱,杀了一个王爷。贱民罪该万死。”清秀汉子翻了个身,以头撞床,撞得颇用力,床被撞得咚咚响。
“那别人,是何人?”
清秀汉子顿了一下,忽然痛哭流涕,“贱民……贱民不能说,若说了,一家老小都会被杀啊。”
方夏雨凑近他,声音大了些,“你若不说随你,但你永生都无法获得救赎,将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生受尽酷刑,不得超生。你的家人也将因你堕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方夏雨有些紧张,这催眠术她虽不是第一次用,之前在登山时为了解闷,给队友用过,当玩的,用在逼供上,还是第一回。
她不知道是否能成。若成了,这案件就结了大半,若不成,她还得再想办法。
清秀汉子的脸扭曲了,纠结了好一会,方道,“是知府的人找的我们,说这个王爷太暴虐,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我们是替天行道,替天行道啊。”
成了。方夏雨和孙子丹对看一眼,果然是知府派的人。这知府见了她总是笑嘻嘻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来是一个笑面虎,手段不是一般的狠。
“你又怎知王爷是否残暴?就算他残暴,只有老天收拾他,岂能轮到你?听信谗言,你的业障又加了一条。若你能将功补过,或可消除。”
“贱民愿意将功补过,望佛祖指条明路。”清秀汉子又开始磕头。
“你可曾听说他们要做什么事?这关系到天下苍生的性命,若你知,尽可说出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救多少条命,就可消除多少业障。”
“贱民无意间听得他们密谋,要以沧州为据点,招兵买马,为将来起兵翻天覆地蓄力。”
“这就是了。是谁要谋反?”
“这个贱民就不知了。”清秀汉子摇头,又磕头。
方夏雨和孙子丹互换一下眼神,从这货嘴里估计再也掏不出什么了。
她和孙子丹转移阵地,又去忽悠蛮肉汉子。
两轮大忽悠下来,方夏雨心情颇为沉重。
金王爷因为动了皇子们的蛋糕,处境非常危险。这次的暗杀只是一个开始。只要他不死,暗杀大戏随时随地都会上演。
她和孙子丹马上去找金王爷。
此事事关重大,孙子丹送信来时,她立即报给了金王爷。金王爷下令一定要带活口回来。孙子丹果然不辱使命,立了一大功。
如今又问出了幕后主使之人,虽然最大的主使者还如在云里雾中,却有了方向,接下来就好查了。这需得靠王爷的暗探去发挥了。
金王爷经过这几日的调养,已好了许多,正躺在床上,对一众手下发号施令。
方夏雨上前,对金王爷耳语几句。他面露喜色,立即屏退众人。
“刺客说了什么?”金王爷眼中射出寒光。
方夏雨将催眠得来的情报一一细说,金王爷脸色晦暗不明。
沧州一案,竟然和他正在查的谋反大案有关。这是他想不到的。
如今老皇帝已立太子,成年皇子有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
太子是长子,循规蹈矩,是个稳重的。只要没有什么变故,老皇帝一薨,他自然就是新皇帝,他没有谋反的理由。相反,他倒要防着其他皇子谋反。
二皇子终日沉迷于琴棋书画和女色,对政事并不上心。
三皇子倒是活跃,却是个只会瞎咋呼,成不了事的。
倒是四皇子,老谋深算,心思比几个皇子都深。在皇帝面前韬光养晦,背地里结交了不少朝中大臣,要搞事情的很有可能是他。
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在没有拿到确凿证据之前,谁都是可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