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子和随从也下到了坡底。
看到眼前的情景,包公子不由皱了眉,“这人要救,马车也得修。孙行者,你们负责把人送上去,我们负责修马车。”
“好。”孙子丹二话不说,背起方夏雨就往坡上爬。卜焕也背起小梅,跟在孙子丹身后。
马车有些地方已经断裂。包公子指挥随从就近割下几根藤条,牢牢将断处捆扎牢实。
方夏雨伏在孙子丹身后,嗅着他身上的汗味,想起原身有一次在后花园和小胖墩玩闹时,不注意掉下一条干沟,小胖墩也是这样背她出沟的,好温馨的感觉。
孙子丹负重上行,不敢随意,每走一步都得探探虚实,饶是如此,还是因为沙石不耐重,滑了几次。
最后一次,他直接滑到了谷底。在最后一刻,一块利石刮开他的大腿部,他本可以马上避开,但为了背上的方夏雨不受伤害,他硬生生迎上去,同时伸手抓住近旁的藤条,这才堪堪停下来。
他的大腿部早已血流如注。方夏雨完好无损,趴在他身上,一动不敢动。
“孙兄,你还好吗?”方夏雨搂着孙子丹的手,不自觉要去抓他的手腕探脉。
孙子丹没有回答,已然痛昏过去。
包公子见状,摇摇头,只好弃了马车,过来收拾残局。
“你还真的永远不下来了?一辈子趴他背上?你知道他伤哪了吗?打算把他趴成残废?”
包公子走到孙子丹身边,一边查看他的伤势,一边嘴也没闲着。
方夏雨的脸腾一下红了,这叫什么话?人家这不是头晕害怕吗?她挣扎着起来,奈何一阵天旋地转,又倒了下去。
包公子只好近得身来,伸手欲将她抱起。
方夏雨下意识伸手一挡,直接将他的手挡开。
“咦,你真不想起来?想让他的血流得更多?你巴不得他死?”包公子奇道。
方夏雨又羞又急,这张狗嘴,怎么就吐不出象牙呢?一张嘴就屁话连篇。
她干脆一闭眼,自己从孙子丹身上翻下来,翻到另一侧。打死都不要靠近这个狗不理包子!
“早这么干不就得了?也不知是啥金贵身子,连我都碰不得。”包公子又道。
方夏雨本想睁开眼,听得此言,干脆把眼睛闭得紧紧的。得,惹不起,还躲得起。
“还好,没有伤着要紧处,否则就废了。”包公子自言自语,掏出一粒药丸,塞进孙子丹嘴里。
只听得“嘶啦”一声,包公子从孙子丹的白袍上扯下一布条,又从怀里掏出药,细细抹在伤口上,然后将布条一圈圈绕着伤口缠紧。
一切都妥当后,包公子转到方夏雨身边,二话不说,扛起她就走。
“你,你,你放我下来……”方夏雨慌了,这人还真动起手了,万一,万一他的手摸到她身下,发现她不是男的,又当如何是好?
“放你下来,可以,你走一个我试试?”包公子真的将方夏雨放下来。
“我不走了,你不用救我。”方夏雨冷冷道。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包公子伸手一捞,又将她捞起来,扛在肩上。
方夏雨顿觉自己被戏耍了,就像老鼠遇见猫,被抓了放,放了抓。
“你们这些文人,臭脾气就是多。有本事你留下来,喂完山猪喂狗熊。”包公子冷然道。
方夏雨无语,直觉告诉她,他是对的。她确实是有些无理,耍脾气了。
好气!为什么要对他耍脾气?他值得吗?
方夏雨像吊在包公子身上的麻布袋,随着他的脚步晃悠。为了保持平衡,她不得不搂住他的腰,往他身上靠。
一股冷冽的气味从包公子身上散发出来,直冲她鼻子里钻,有点像沉香,却又不完全是,挺好闻的,闻了还想闻。
方夏雨打了个喷嚏,不愿意再想。这男人很危险,连体香都很危险。
包公子扛着她,竟然挺轻松,很快上得坡去。
卜焕早已将小梅抱上坡,放在阴凉的草地上。
包公子将方夏雨放在卜焕身边,交代两句,转身又下了坡,将孙子丹也扛上坡,放在方夏雨身旁。
随后包公子去近旁割了许多粗大的藤条,结成一根长长的绳索,一端绑在坡上的大树上,另一端放下坡。
那边厢,早已把马车修好,等在坡下的随从将绳索绑在马车上,然后上得坡来,和包公子一起,将马车拉上坡。
饶是嘴上虽不肯承认,方夏雨仍然不得不佩服这俩人的神力。如果不是他们,今晚她们很可能就要在这里过夜了。
包公子牵来随从的马,套在马车上,又扛起方夏雨往车上放,行动如行云流水,方夏雨竟没来得及拒绝,就已经被放在车座上了。
小梅和孙子丹也被塞到了马车里。
“这山里不安全,野兽多,晚上更危险,还是赶快走出去的好。张丰,你和卜焕一起坐车头,不要让马再出事。我们赶紧出发。”
马车继续前行,终于在天擦黑前下得山来。
山下有几户人家,包公子挑了一家条件不错的,给了银子,说了好话,这才租下两间房。
包公子想安排孙子丹和方夏雨小梅一起住,方夏雨坚决不同意。
“我们不习惯和外人一同住,麻烦你另做安排。”方夏雨道。
“咦,你不是很贪念他的后背吗?怎么又不能一同住了?”包公子奇道。
“你,你说的什么浑话?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你说你是什么人?我连你姓名都不晓得,我知道你是什么人?”
“得,我不跟你掰扯,如果你硬要把他塞给我,我只好另寻住处。”方夏雨口气坚决。
虽然当登山运动员时,常和男队员一道睡大通铺,在这个朝代,这个国家,男女大防还是要讲的。
“看不出来你还真硬,行了,看在你也是受了伤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他跟我们一屋。你满意了吧?”包公子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方夏雨长出一口气,这一天,还真的是惊险刺激。
“你这不肖子,还来做甚。”只听得屋外一声怒喝。
天,还真不消停。这又是什么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