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妃叹了口气,偏偏今日事发突然,她也没办法让傅九霆跟着一起过去。
这万一在丞相府出了什么事,都没办法及时照料到。
安若锦有些哭笑不得。
陈太妃这是不是忘了,丞相府,才是她的家?
“你过去以后,有什么事情,都交给桃月杏月两个丫头,知道么?”
陈太妃看了两个丫环一眼,又看向了长生。
“你过来。”
长生依言走了过来,在陈太妃面前,他倒是老老实实地装出了一副乖小孩的模样来。
“你也要好好跟着王妃,”陈太妃摸着他的脑袋开口,“知道么?”
这两日,有安若锦暗地里的调理,再加上王府的伙食,长生脸上确实长了不少的肉,个子都长了些。
他平时都喜欢板着一张小脸,如今感受着陈太妃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顶,浑身上下更是无比僵硬。
好半天,这才僵硬地点点头。
等到跟着安若锦上了马车,他仍旧有些不知所措。
安若锦注意到,长生走动的时候,手脚都有些僵硬。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我看你那般不喜欢傅九霆,还以为,你对太妃也不喜欢呢。”
“我可没有不喜欢他。”
长生别扭至极地扭过头,脸上仍然带着倔强的表情。
他只是敏锐地感觉到那人身上的煞气,比起将军,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偏偏,这人整天还是一副温和模样,瞧着没有半点攻击性。
他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更不用说,他不过是暗地里瞪了傅九霆一眼,他竟然让那些侍卫那般训练他!
“只是,要是当初将军的未婚夫是他,就好了。”
比起那狼心狗肺的傅珩,傅九霆,确实是个更好的人选。
“你说什么?”
安若锦瞪大眼睛看过去,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忍不住戳了戳长生的小脑袋,“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安将军和慎王,明明半点联系都没有好不好?将军还活着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没说过话。”
“谁说的?”
长生同样不满地瞪大了眼睛,鼓着一张脸看向她。
“将军分明,是对慎王有意的!”
“你不是和将军互通过书信么,怎么连这种事情都不知道?”
他面带狐疑地打量着安若锦,脸上是明晃晃的怀疑之色。
“我……将军怎么会对慎王有意?”
她之前,分明都没有正式和傅九霆见过面好不好?
虽说,她一直都在关注着他的举动。
可也从未对他生出过别的心思来。
现在回想起来,她未必有多喜欢傅珩,只是因为习惯了傅珩作为自己的未婚夫而已。
对于喜欢这种情绪,她终究是不太明白的。
如今从那段回忆中跳脱出来,她只觉得恶心。
“我听见的啊。”
提起过去的事情,长生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小孩子一般的天真。
“将军曾经,提到过好几次慎王的名讳来着。”
被他这么一提醒,安若锦总算是想起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根本就不是长生说的那样!
那段时间,她在傅九霆手下暗卫那里吃了好几个暗亏,可不得多念叨傅九霆几句吗?
要知道,哪怕是在和西夏骑兵打仗的时候,她都没有那么憋屈过!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才阴差阳错发现了傅九霆暗地里势力的庞大。
只是,因为对傅九霆的愧疚,她并未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毕竟傅九霆要是有谋反之意,凭借手上的势力,早就准备起来了。
如今一看,他暗地里培植这么多势力,不过是为了自保。
“大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明白什么?”
安若锦忍不住戳了戳长生的脑袋,把他戳的直往一边倒。
“以后,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
长生低低地应了一声。
他本来还想同这女人说一声来着,那傅九霆看她的眼神,可没那么简单。
不过既然安若锦不让他说,那他就不说了。
很快,马车便到了丞相府。
不知道是不是安若锦的心理原因,她总觉得,今日的丞相府,气氛要比她上回来时要肃穆了不少。
安若锦在嬷嬷的带领下,跟到了丞相夫人的院中。
丞相夫人和叶丞相已经分居多年,两个人平日里也从不会对外掩饰二人的夫妻不睦。
叶丞相平时要么就是去尹夫人的芙蓉轩,要么就是在前院书房待着,鲜少会来丞相夫人这里。
哪怕如今丞相夫人病了,他都没有出现过。
“倾儿?你怎么回来了?”
丞相夫人显然没有预料到安若锦的到来,脸上明显露出了几分诧异之色。
她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病容,但瞧着气色倒还不错,并没有到病入膏肓的程度。
“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明明小半个月前才见过女儿,可她还是想念得不得了。
“娘亲。”
安若锦轻轻唤了一声,顺着叶夫人的手,便靠了过去。
“倾儿也想娘亲了。”
她确实有些想念叶夫人。
尤其是这几日,陈太妃对她越好,越温和,她便越容易想起叶夫人,和自己前世素未谋面的母亲。
母亲,都是这样的么?
“你啊,怎么还会说这种话哄我开心了?”
叶夫人暂时没有察觉到安若锦状态的好转,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话。
她以前同自己女儿叶倾城相处的时候,也大多都是如此的状态。
她一连说上好几句,叶倾城都未必能回上一句。
“前两日,你舅舅给我来信了,说是他已经打算在青州那边定居了。往后,应该也不会回京城来了。”
“如今,你外祖父外祖母均已过世,你舅舅要是再留在青州,那除了倾儿,娘亲也就没有别的亲人了。”
“倾儿可还记得你舅舅的二儿子?你小的时候,二表哥还来京城住过一段时间呢!”
安若锦歪了歪头,这才开口:“二哥哥?”
“对,就是你二哥哥,”叶夫人眼里带了些笑意,显然在她心里,娘家人都要比叶丞相重得多,“便是那个最调皮的,他可没少被你舅舅训斥,如今也长大成人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