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炤点头。
程筠站起身往福安堂那边走。
柯炤以为她不会回来了,毕竟他这个病会传染给别人,是个人都会怕。
他搂着昏昏沉沉的柯苛,渐渐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多久,柯炤听见了有人叫他的名字,还有一双手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柯炤。”程筠收回手。
柯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了之前离开的那位小夫人,他眸子里闪过诧异,之后牵起了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小夫人。”
见他意识还清醒,程筠表情松懈了些:“张宣,这些人就送到你说的那个宅子去,避开人多的地方,统一管理。”
张宣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答应了声:“程娘子放心,保证不会出差错。”
如今,福安堂的大夫都过来了。
来的大夫都是自愿的,这边的情况他们听程筠说完就没有任何犹豫,主动地过来帮忙。
此时这些人戴了程筠发放的口罩,还罩了一层浸泡过消毒水的面纱,防得严严实实。
无人住的宅子。
病人总共六个,四男两女,一个人比较严重,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其余症状较轻。
张宣眉头紧锁:“镇子上也不知道多少人接触过他们,恐怕不好控制。”
“很多。”程筠想到之前看见的状况,说了句。
张宣看着她:“唉,程娘子,我们该怎么办?这病治不好的。”
程筠想都没想:“治得好,你先去准备好我说的药材,药材越多越好,还有,趁现在多屯点米面吃食,要低调进行,听清楚了吗?”
南塘发大水,虽然距离两千里,可没道理她们这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难民都走到了她们这。
除非下面的官员故意隐而不发!
“好,但为啥要准备米面?”张宣知道药材是用来治病的,可米面准备那么多有啥用,吃不完还会发霉坏掉。
程筠一字一句:“马上要出大事了,张大夫,你信我吗?”
“信!”张宣见她这么郑重,心口跳了跳,“我现在就去准备,连你们家的那份也准备起来!”
多个门路轻松点,程筠没拒绝:“好,多谢。”
张宣急急忙忙地走了。
程筠带着福安堂的大夫开始给病人诊治,这些病人她大可以假装看不见,或者无视,可任由他们在这走动下去。
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毕竟,在这里,她不是一个人,她要为家人考虑,为亲朋好友考虑,而且她一人活在这世上也没有意思。
“程娘子,是我这样扎针吗?”一个老大夫问。
程筠瞟了眼:“再深点,指尖别忘了放血。”
老大夫立即照做。
“程大夫,这人吐血了!”突地,另外一边的大夫惊叫出声。
程筠看过去,是那位症状重的中年男人。
大夫衣服上沾染了血,黑得发亮,看起来毛骨悚然。
此时那位大夫也是怕的,双腿打着摆子,汗毛直立。
沾了血,不出意外,他也会……
程筠不是没看见大夫的反应:“来之前你们应该就想清楚了,既然来了,就给我放心大胆的去做,有我在,我不会让你们出事。”
她要的是帮手,可不是畏首畏尾的糊涂蛋。
人怕死,她不怪罪。
但决定来了就要拿出自己的态度!
“是!”那位大夫听见她这么冷静,内心的慌张跟着压了下去。
程筠走过来,先给血渍擦洗干净,又拿出吊瓶。
测过后,给病人挂上了水。
“热水烧好了!”跟着过来的二丫说了句。
“放了药材?”
二丫点头道:“放了,张大夫之前拿过来的药材都放了。”
“把这些病人抬到药水里泡泡,泡上半个时辰,之后就不能碰水见风,在好之前只能待在屋子里。”
“嗯!”二丫负责两位女病人。
柯苛以及另外一个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有力气,会自己洗澡,柯苛昏昏欲睡,看起来精神头不是很好。
二丫与她年纪相差不多,便搀扶她起来:“我们东家是好人,你们只要听东家吩咐肯定能好起来的。”
柯苛醒了过来,孱弱地道:“这个病真能好起来吗?”
以前她没碰上过,但她听说过。
得这个病只有等死的份!
原本她们还存着侥幸心理,但被确诊后,柯苛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要不是有哥哥在,她……
二丫打断她的胡思乱想:“肯定能,我们东家医术很好,来,你先洗澡,换身干净的衣裳,东家说了,你们穿过的脏衣服,用过的东西都要烧掉。”
“嗯。”柯苛点头,像是想到什么,“我包袱里还有个镯子,那镯子不能丢。”
二丫犹豫了会道:“我会和东家说说,问问她怎么处置,你放心吧。”
“好,谢谢。”柯苛感动地进了浴桶。
滚烫的药水滑过肌肤,身上的红疹子传来刺痛无比的感觉。
她痛得瑟缩了下,紧接着又奇痒难耐。
她抬手,想用手抓。
“不能抓。”
程筠出现在门口,她往水里倒了药水:“不想死就忍着,抓了会更严重还会留疤。”
“您是救我的东家?”
之前程筠和柯炤说话的时候,柯苛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没看清程筠的长相,声音她记住了,此时她能肯定眼前人就是那位小夫人。
程筠收了瓶子:“算是。”
毕竟病还没治好呢,随时都会死。
柯苛红着眼眶道:“谢谢东家,我哥哥他还好吗?”
“他情况比你严重点,但稳定下来了,在隔壁屋子沐浴。”
柯苛松了口气,小小的人儿满是沧桑。
程筠没在屋子里停留多久便直接出去了。
等张宣回来后,程筠小声道:“我先回家一趟,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