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医官火急火燎从他住的小屋赶到王宫时,内心怀揣着几分七上八下,一遍又一遍仔细回想有无做错什么事,或说错什么话。
但当他再见到景瑟时,喜悦之情令他都忘记了向一旁的羲夜参拜。
“夫人。”
他激动地喊出声。
许是他的长相引起了景瑟浓厚的兴趣。
她跑过来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敲打了几下,嘴里“咯咯”笑着。
岐黄医官一脸茫然,惊愕地瞪大了本就不算大的眼珠子。
“这是怎么回事?你能否给本座一个合理的解释。”
羲夜正色道。
岐黄医官这才反应过来,忙行了个礼,“容臣先检查一番。”
经过一系列仔细诊断后,他得出结论:
“尊上这些年给夫人注入的灵力过多,以至于有拔苗助长之嫌。
本应几百年方能修成人形,却生生被缩短到了几十年。
身体被催熟,灵智却未跟上,才造成如今这般稚儿的模样。”
羲夜本就阴沉的脸此刻更是“哐哐哐”掉到了十八层地狱,他耐着性子问,
“如何能恢复正常?”
“好比瓜熟已落地,掉下来的自然不能还回去。余下只能靠后天的教养与引导了。
至于对尊上的记忆,这个更急不得!待时机成熟,一切自可迎刃而解。”
“依你之见,本座还得等上多久?”
岐黄医官汗颜道,“快则数月,慢则……老臣暂无法准确判断。”
“退下吧!”
羲夜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嘿嘿!”
景瑟嬉皮笑脸的准备跟随着一块儿出去 ,结果还没走出两步,便被一只胳膊无情地拦下了。
“待在这里。除了宫里 ,哪儿也不许去。”
景瑟不满的嘟起了嘴,但因无法说话表达,只得“哼哼”作罢!
“自明日开始,宫里有专人负责教授你说话、识字、礼仪,你要给本座好好学习,听明白了吗?”
虽不知景瑟能否真的听懂,但羲夜明白,他分明已经被“记恨”上了。
因为,他收到了来自她的两个白眼儿。
临睡前,景瑟忽然不合时宜地哇哇大哭起来。
适时正值夜深人静之际,整座王宫除了守夜的卫兵和侍女外,皆已入睡。
哭声愈发大了,直冲云霄。
吵醒众人后,大家不由得惶惶然,暗忖着宫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即便在几十年前,羲夜也不曾见过景瑟哭出过这般大的阵仗,故不免手足无措。
但因为岐黄医官刚离宫不久,羲夜一边想着要不要再把他追回来,一边派人去御药房请了一位当值的医女。
那医女战战兢兢给景瑟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然后小心应答道,
“夫人周身无甚大碍,这般响亮的哭泣,约莫是因为……饿了。”
见羲夜一时没什么大的反应,医女壮着胆子侃侃道来,
“正如刚出生的婴孩需要喝奶,夫人现下肠胃娇嫩,不适合大鱼大肉的饮食,尊上最好为夫人请一位奶娘……”
不得不说该医女还是颇有两把刷子的,一番检查下来,便将景瑟的情况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像是为了证实医女的话一般,景瑟的肚子这时非常应景的“咕咕”叫了两声。
羲夜暗自松了口气,原来只是饿了。
他照着医女的话,差人到大街上挨家挨户敲门,终于寻来个有奶的妇人,顺便还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头奶牛牵到宫里。
不过,景瑟这么大个人,趴到妇人怀里吃奶的场面……委实不太好看。
羲夜轻轻打了个哆嗦,想想都瘆人。
他让婢女找来个奶瓶,将奶挤到里面。
他把奶瓶递给景瑟,却眼睁睁看着她一次又一次把瓶子掉到地上。
还好那瓶子的质地十分牢靠,久摔不坏。
婢女远远地望着二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你,过来喂她。”
羲夜朝婢女吩咐道。
那婢女依着他的命令,慢吞吞接过奶瓶,一边拍着景瑟的背脊,一边将奶嘴塞到她的口里。
“夫人乖,吃奶了!”
哪知景瑟完全不配合,生气地看了看羲夜。
折腾一阵后,婢女终于鼓足勇气道,
“奴婢猜夫人的意思,可能是想让尊上亲自喂她喝!”
羲夜的面色顿时尴尬得青一块白一块,别扭的拿过奶瓶。
还未说话,景瑟已先一步爬到他的腿上坐好,并伸长脖子主动衔着奶嘴,开始“吧唧吧唧”吮吸起来……
于是乎,在这之后颇长的一段时间内,运气不错的人皆能有幸看到堂堂妖帝给女娃喂奶的诡异场面!
接下来的几天学习识字,教她的白泽长老纵然再睿智博学,也禁不住直摇头。
“尊上啊!让臣说什么好呢!她的心思全然不在识字上面,只对身边的小动物感兴趣,还总是来揪臣的胡子玩儿。
臣这好不容易留了几千年的胡须被她打了两个死结,解都解不开,臣只好将胡须拦腰截断,哎,可惜了……”
白泽长老垂头丧气,想摆脱这苦差事。
白泽长老的真身乃是一只老山羊,这会儿胡须齐刷刷的少了一半,倒是显得年轻了不少。
“长老再坚持一段时间,许是方法不对,你试着改变一下跟她说话的语气,不必过分拘谨刻板,教一些她感兴趣的东西。”
白泽长老无奈,只得应允再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