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夜回到寝宫的时候,脸上是挂着笑的。
一来,妖族登顶六界指日可待。
二来,想到那个每晚都在等他回来的人,他的唇便不自觉地向上勾起。
但今晚,寝宫里却空荡荡的。
“来人!”
远处的王宫守卫听到后,立即跑上来下跪行礼,
“尊上有何吩咐?”
“寝殿里的人哪里去了?”
那守卫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立时冷汗涔涔,
“启,启禀尊上,属下并未看见有任何人离开王庭,除了……除了医官大人。”
羲夜阴沉了脸,
“按你的意思,她竟凭空消失了不成?以她的法力,再修炼个几千年或许可以,医官亦不可能……”
蓦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对那守卫吩咐道,
“你即刻去地牢,查清楚医官近日医治之人是否还在地牢中,有结果后速来禀报。”
“是!”
守卫领命离开。
岐黄医官从谷草床里爬起来。
他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看清所处环境后,陡然一惊。
半晌,他默默地叹了口气,走到囚室边上,刚要喊人,就看到耿烈大步流星地自牢外进来。
“耿统领,是我!”
他无奈地招呼道……
知道了事情经过的耿烈火速派了两队人马去追赶。
在等候消息的同时,他眉头紧锁,严肃地说 ,
“不管人犯能不能追回来,你我都逃脱不了干系。
此事是我看管不力,我有失职之罪。而医官大人你,知情不报,还替人犯传递书信。
幸而你未听信人犯的花言巧语隐瞒此事,否则一旦日后尊上知道真相,我真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为今之计,你我都只能实话实说,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就听天由命吧……”
转眼间已是深夜,王庭寝宫的地板上,还跪着两个人。
羲夜坐在龙椅上,眼底尽是阴霾。
一名侍卫忽然闯进来,单膝跪地,行了个抱拳礼,道,
“禀报尊上,耿统领派去抓捕人犯的卫队已经回来了。”
羲夜看向耿烈,耿烈对着他颌首后,便起身走出殿外,只片刻,又回到了殿中。
“人抓到了吗?”
耿烈双膝下跪请罪,
“根据守城的将士提供的线索,今日确有一人用医官大人的通行令牌出城,样子长得与医官大人一般无二,之后便再没回来。
属下派的卫队全速追赶,一直追出很远,仍未发现二人踪迹,又不敢肯定他们是否真的回了冥界。
是以,卫队才不得不折返回来……是属下失职,辜负了尊上的信任。”
羲夜将黑色常服的衣袖一挥,耿烈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被重重砸向一旁的地上。
他用手捂着胸口,呕出一口血来,却依旧强撑着爬起来跪好……
“这是对你办事不力的警告,铜墙铁壁的牢房连个受伤的犯人都关不住,本座要你这个统领何用?不要再有下一次。”
“是。”
羲夜继而将目光转向正抖抖瑟瑟,极力隐藏存在感的岐黄医官。
“你倒是生了副热心肠,是不是觉得本座太过残暴,对他二人不公,故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不敢,老臣不敢。”
岐黄医官本是行动迟缓之人,而今竟把脑袋磕得如同捣蒜般。
“你胆子大得很哪,本座看你没有什么不敢的,竟私下为他二人传递书信。在你心里,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
岐黄医官涕泗滂沱,爬在地上连声忏悔,
“老臣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最后,他被拉出殿外,杖责了二十大板,算是小惩大戒。
更深夜阑之际,羲夜躺在宽阔的雕花大床上,几乎彻夜未眠。
她依然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跑。
原本都打算放她一马了,没想到她竟不识抬举,勾结他人,暗中戏耍他于股掌之间。
“很好!你可千万记得祈祷别让本座再逮到你。”
由于景瑟不在,翌日,寝宫临时安排了两名宫婢伺候。
羲夜一大早便去了议事大殿。
殿内,几名妖族重臣早已等候在那里。
众人行过叩拜礼之后,羲夜缓缓开口,
“诸位,我族大军如今已集结完毕,出发便在这一两日。对于进攻的路线,诸位有何良策?”
耿烈率先发言,
“属下倒是觉得,大可如上次大战那般,将我们的全部兵力集中在南天门,一举击破,直捣黄龙,活捉天帝。”
羲夜赞同道,“此法当可行。天庭那帮鼠辈,总是喜欢在背后算计别人。
这次腾落与商衍勾结,妄想置本座于死地,少不了也是受了这位天帝的指使,这个仇本座一定要报!”
一旁的妖族长老白泽,素有“智多星”称号。
但见他捋了捋花白的长须,沉思片刻,不紧不慢分析道,
“天帝既是暗中指使他人行鬼魅之事,必是诡谲之人。
俗话说狡兔三窟,为防止他狗急跳墙,老臣认为可将大部分兵力集中攻打南天门。
而剩下的兵力分为三路,合力围攻东、西、北三天门。如此一来,即便天帝想逃,也大大地拖延了他的时间。”
众人思索了一阵,觉得白泽的主意似乎更为妥当,于是皆点头不语。
羲夜亦觉着此法不错,遂征求众人意见,
“嗯,白泽长老的想法更为周全。若各位没有异议,本座便采纳此法,再次亲率主力攻打南天门。
耿烈你带部下分军合围其余三天门。这一战,本座一定要拿下整个仙界,让我妖族从此可以在六界呼风唤雨,扬眉吐气……”
“尊上还需小心提防腾落与商衍,这二人近日不敢再出来兴风作浪,想来必定龟缩在仙界,怕又是在计划什么阴谋诡计。”
耿烈特别提醒道。
羲夜森然一笑,
“本座还真怕他们不来呢!该到了清算总账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