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事儿，并不难选择。”
老者喝了一口茶，脸上那淡淡的笑容不减。
“不难么？”
林沧海闻言一愣，他觉得这两天他都快难疯了。
“确实不难。”
“两个娃娃接触归接触，但未必接触了就一定要结婚。”
“所以，就看馨雨喜欢哪个，或者说哪个跟馨雨更合适。”
老者缓缓放下茶杯，语气舒缓的说着话。
“可我现在纠结的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做选择。”
林沧海叹气摇头，然后又把黎先生那边的情况，以及陆平这边，大致说了说。
“不简单，着实不简单。”
老者听完之后，默默点了点头。
“您也知道黎先生身份不简单是吧？”
林沧海立马接话，黎先生在南平县，那是相当的有头有脸，老者知道也并不稀奇。
“想听实话么？”
然而，老者却摇头一笑反问道。
“想。”
林沧海连忙点头。
“我说的是，这个叫做陆平的娃娃不简单。”
老者这话一说，林沧海愣了又楞，陆平哪里不简单了？
他刚才并没有说太多关于陆平的身份，只是说陆平跟他父母都是在农村务农而已，这有什么不简单的？
“上次，你跟我提过这个娃娃。”
“当时我只是觉得，他比其它同龄人考虑问题更细致一些，但今天听你这么一说，他比同龄人强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老者说起陆平的时候，眼中竟然极其难得的带着赞赏，让林沧海十分惊讶。
“有这么厉害么？”
“我承认他这次的计划，确实是有点不简单，但也不能代表什么吧？”
林沧海现在是带着有色眼镜看待陆平，所以觉得陆平的成就，并不算什么。
“不，他做的不是计划。”
老者端起茶杯，摇了摇头回道。
“不是计划？”林沧海一愣，随后笑道：“您也觉得，他只是运气好对吧？”
“不。”
老者微微摇头，回道：“我说，他这次做的不是计划，他做的是局。”
“局？”林沧海微微发愣。
“不错，是局。”
“计划，是被局包含在内的。”
“心有谋划者多如牛毛，但能做局者凤毛麟角。”
“你从商十年有余，应该理解我的意思。”
老者这话说完之后，林沧海立马皱眉思索。
半晌后，林沧海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老者的意思。
毕竟他这些年经商，也做过很多商业计划，但商业计划跟局，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
而做局，林沧海也知道，可他自认以自己的能力，还无法做出缜密之局。
“你仔细捋一捋，这次的事情从开始到最后的结果，真是他的运气好么？”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运气好，但从头到尾一直都稳稳占据上风，这绝非运气二字可以解释。”
“我猜测，在你们觉得他遇到难题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局，只等一个契机计划展开，继而后面的计划，便一环套一环的层层展开。”
老者想着林沧海刚才说的话，越想越觉得，这绝对是陆平做了个大局。
“好像，还真是这样……”
林沧海沉吟数秒之后，默默点了点头。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隅；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
“这个叫陆平的小子，是个人才。”
老者的眼中，赞赏之意更加浓郁。
林沧海沉默数秒，他着实没有想到，老者竟然会对陆平有这么高的评价。
“区区二十来岁的年龄，竟然有这样的头脑和目光，实在是让老朽有些好奇。”
“若是有机会，我还真想见见他。”
老者这话说出来，林沧海更加蒙圈。
要知道，以老者的身份，即便是南平县机关单位的人，想见他一面，那都得提前预约，最后还要看他的心情来决定见不见。
反正林沧海跟老者认识这么多年，从来不曾听说对方要主动见谁。
陆平，绝对是第一个。
“可他再厉害，也就是个种地的啊……”
林沧海沉默了好几秒，还是有些不认可老者对陆平的赞赏。
“你啊……”
老者看了林沧海一眼，却欲言又止。
“你哪里都好，就是喜欢带着有色眼镜看人。”
老者微微摇头，回道：“不过我也不说太多，毕竟馨雨是你的女儿，该怎么选择，你自己心里有数。”
说完这句话，老者就将杯中茶，缓缓倒在了茶盘上。
倒茶逐客，林沧海忍不住脸色一红。
他知道，自己肯定是惹了老者不开心了。
而他也清楚老者的脾气，在这种情况下，他什么都不能再说，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赶紧离开。
“那晚辈改天再过来。”
林沧海恭声说了一句话，然后就连忙起身离开。
整个过程，老者别说回话了，他甚至头都没有抬一下。
等到林沧海走后，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过来给老者添了一壶新水。
“我刚才看林先生走的时候，好像有点不高兴。”
青年记得，以往林沧海来这边，走的时候都是喜笑颜开，在得到老者指点之后，也不再有任何迷茫。
今天的林沧海，实在是有些不对劲。
“我没想到他现在的目光，竟然如此短浅。”
“十年前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或许是这些年在生意场上的摸爬滚打，让他发生了改变，性格也更加现实。”
老者轻叹一声，他当初偶然机会跟林沧海结识，就是因为他很欣赏林沧海身上那股劲头。
那股劲头，跟现在的陆平很像，可现在再看，林沧海已然不是曾经那个林沧海。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老者沉默半晌，摇头道：“每个人的一生，都会经历几次重大选择，有些是摆在明面上的抉择，有些选择自己都没有察觉。”
“这就好比人生的岔路口，当你做出不同的选择，就会走上不同的道路。”
“而选择了某一条道路，又决定着从此以后，你的心境是得到升华，还是堕落随俗，随波逐流。”
“这一次，就要看他自己怎么选择了。”
老者说到这里的时候，那目光中带着一丝清明，仿佛看透了很多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