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岳父张旷达来到陆清明的秦国公府。
以前,他女儿是侧妃,也没办摆岳父的谱,而今他已经是四品大理寺丞,女儿升了正妃,且女婿降了级,正是门当户对,对陆清明说话就气粗了几分。
“贤婿啊,你虽然降了国公,可别灰心,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我参加了三司会审,最清楚不过。这次可是一波三折啊,老夫也是多方奔走,据理力争,才得到这个结果。”张旷达半是感叹,半是邀功。
“多谢老泰山襄助。”陆清明感激地说。
“如今端王虽然洗清了,但皇上格外开恩,给你这个结果,就是支持你。皇上跟端王爷尚在僵持中,你要把握好机会,多动脑子,观察好形势再行事,不可像以前那样莽撞了。”张旷达交代。
“是。”
“不说别的,要是能把端王的位置顶替了,恢复爵位就问题不大了。你不是也熟读兵书么?我先找人上书推荐你,再让暮烟的姐姐多给你美言几句,吹吹枕头风,你也去统领三军。”
“是,如果有机会,小婿必定全力以赴。”陆清明由衷地说。如今形势逆转,岳父因姨姐一派得势,自己又是失势的时候,岳父还不计较地来拉他一把,他自然不能辜负对方的好意。
陆正源刚刚回到王府,跟母亲话别,就听到宫里有太监来了,说道:“皇上宣您进宫。”
他脸色一变,百感交集。
“好。本王整理衣冠了就去。”
大殿上,群臣正在议事。
当着群臣的面,铭泰帝说道:“这次,冤枉端王你了。”
陆正源表情无悲无喜:“没事,这是老天注定让弟弟多此一劫。”
铭泰帝点点头:“心态不错。朕想了又想,这件事跟你大权在握不无关系。”
这时,就有人出来说:“端王爷手握十万雄兵,且毫无牵制,自然会被眼馋。不如端王爷自证清白,卸了重任,也免得人眼红,再行那诬告之事。”
陆正源心里“咯噔”一下,他没想到,杯酒释兵权的悲剧,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
他并不贪恋权势,自小只喜欢读书,倒是文质彬彬。
但母后说要帮哥哥夺取帝位,让他学兵法,他就听话去学了。
没想到,这一学就学出了兴趣,他发现自己爱上了这种征战沙场的生活。
之后哥哥即位,他被派往天山镇守,练兵多年,出色地完成了保卫边疆的任务,天山一脉也和平。
他算是立了大功。
但如今,被利用完了,哥哥却如此待她,他感觉自己只是一个工具,哥哥不关心他的感受。
想让他去他就去了,如今想夺他的权就夺了。
陆正源心里是忿忿不平的,哥哥这是把他自己架在火上拷了。
宣他入宫,让他直接面对众臣,如果他敢说一个不字的话,那就是大逆不道。
众臣的嘴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股委屈涌上来,那种心酸呛得他难受。他只能压抑了情绪:“是。如今四海升平,是不需要臣弟了,臣弟愿意退位让贤。只不过一时平静,再过十几年也难说。”
见他语中不甘,铭泰帝愤然接话,“九弟可以放心放权。你为国朝立功,朕会重重赏赐,你可以好好休息。不要以为离了你一个人,国家就不转了。如今四皇子出生了,他是天生战神,等他长大后还怕什么?”
陆正源正想说“你那皇子是假的”,可想到无凭无据,便只好住口了。
“那就恭喜皇上了,让弟弟做个闲散王爷,弟弟也愿意。只不过既然罪魁祸首陆清明都没事了,弟弟希望能将流寇之中的高子谦,无罪释放。毕竟当初弟弟答应了他一定要帮他保住性命,他才肯说出真相。”
高子谦就是个普通相士,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铭泰帝自然不放在眼里,既然陆正源都答应卸权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便答应了下来。
“也罢,那就给你做个人情,你把他带回去吧。”
“谢皇上。”
陆正源接受了被夺权,只能做个闲散王爷的现实,带着高子谦回到了府中。
“端王爷,看来草民的面相之术没白学,果然争回一条命呢。草民以后就永远追随王爷。”高子谦狂喜不已。
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命不过是别人博弈下的一个随意决定,不知会作何感想?
陆正源点了点头:“希望你跟对人吧。”
铭泰帝下朝后,去了坤宁宫见皇后,“正源很气愤,朕这样对他是否合适?”
“臣妾觉得,皇上做的有些过了。九弟一向仁厚,这次又被人诬陷,都没说一句抱怨的话。你想想,九弟在天山大权独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唯我独尊。这突然一下子让他没了权力,没着没落的,心里能舒服吗?”皇后劝慰道。
“那怎么办?朕已经在群臣面前这样做了哇。”
“唉,如今只能补救。听说正源跟楚医女在豫省赈灾,珠联璧合,相处融洽,连外人都知道他们甚为投契,不如给他们赐婚可好?”皇后建议道。
铭泰帝点了点头,他早就知道,为了弟弟的事,楚医女付出了很多,儿弟弟也在提到楚寒雪时,面露喜色,想来两人早就暗生情愫了吧。此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里闪现:
“赐婚可以,但楚医女只能做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