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相反,张旷达的女儿张暮烟则一再强调,爹爹你一定要扳倒端王爷。他就对端王爷抱着必须除去的心。
两人各为一方,就起了冲突。
“我能怎么看?一看这端王犯的就是杀头的罪孽,难逃一死!”张旷达不客气地说。
他跟王文凌是同期进士,却在王文凌手下做了多年副手,心里老大不高兴,如今能跟他平起平坐,自然说话就硬气起来。
在他看来,王文凌哪里能及得上他有能力?而且他大女儿是皇上最宠爱的婕妤,二女儿是秦王侧妃,背景也比王文凌硬的多,他早就不满了。
王文凌见他不客气,也收敛了笑容:“旷达啊,你我共事多年,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咱们要靠证据说话。这刚刚被抓回来那个高师傅,叫做高子谦的,那是知道真相的,问问他就知道如何了。”
高子谦在被抓进来之前,一路上跟楚寒雪絮絮叨叨,谈了很久的案情。
楚寒雪说,假冒端王的一定是秦王陆清明。高子谦这才知道还有这样的人物,便欣喜地说,那我倒要会会他。
但他的身份敏感,哪里能堂而皇之地去见陆清明,所以上京之后也没见到。
还好,到了京城,楚寒雪好容易托人在秦王府里找到一副陆清明的画像,拿去给他辨认。
高子谦一看,此人正是假冒端王的人,原来是秦王。当时,陆清明是乔装打扮了一下,但也不过是多了两撇胡须而已,高子谦还是一下就认出来了。
一下子真相大白,楚寒雪喜极而泣。
高子谦唏嘘不已,真是走了狼又硬来虎。
这秦王哪里是好惹的?
个性阴鸷,杀人不眨眼的。
可高子谦还没来得及亲自辨认,就被抓起来了。
就这样,他又被投入监狱,这次就没那么幸运了,没有什么人来救他,他就只是一个犯有谋反的大罪的人。
他有些怕了。
医者难自医,算命的也难算到自己的命。
他肯定得死,这次他该怎么逃出生天呢?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狱卒通报有人来了。
来人自称是大理寺卿王文凌。
王文凌的官架子很足,一看就是高官,威势压人。
“高子谦,你可知罪?”王文凌霸气外泄地问。
“草民不知。请老爷明示。”高子谦装傻。
“狡猾!你策划谋反,死罪难逃!”王文凌中气十足,屋顶窗户都被他震得响。
随后,他话锋一转:
“但只要你交代幕后真凶,便能从轻发落,你说话得小心。有人说是幕后的人是端王,这怎么可能呢?端王爷是皇上的亲弟弟,你要是供出端王,那就是踢到铁板。”
之后,王文凌又暗示,一定要帮端王,皇上肯定会力保他云云。
高子谦笑而不语:“官爷,您说的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怎样能活下来。”
不卑不亢,倒是有些风骨。
“那好,本官就跟你指一条明路,你只不提端王,性命便能保住了。端王出来了,你的命就有救了。”
说罢,王文凌就离去了。
高子谦知道,他是谋反的重罪,怎么可能保住性命呢?便在心里冷笑。
那人走后,高子谦辗转反侧,都没睡着,却又迎来一个人。
这人正是张旷达。
“是高子谦吗?”张旷达一反常态地随和,可暗夜里他那声音还是有些骇人。
“是我。”高子谦一骨碌从草堆里爬起来。
“啧啧,这地方也太肮脏了,本官知道你是有才华的,让你受这样的委屈。”张旷达仿佛很惜才。
高子谦不懂他为何如此,便眼睁睁地看着他。
“你呀,本来是有大才的,却勿信人言,为此送命,本官是不忍的。这样吧,你要是按照本官的指示,本官就给你一条活路。你知道端王谋反,皇上极为震怒。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酣睡?虽然皇上跟端王一母同胞,也不能忍受这样的事。这案子,得办成死案。你懂吗?”
“呜,草民知道了……”高子谦只能答应。随后,张旷达安慰了他几句说会帮他留下性命便走了。
高子谦辗转反侧睡不着。
他就像一匹拉车的马,有两个赶车的,一个叫他朝东,一个叫他往西,两个相反的方向,叫他怎么办。
究竟哪个方向,才是活路呢?
高子谦一筹莫展,天都要亮了,他突然想起师傅说的话,凡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既然如此,那就跟随本心好了,反正这些人也不会把他的死活放在眼里。
陆正源这人仗义,自身难保的时候还许下承诺给他生路,还着楚寒雪来救他出去,这人不错,干嘛诬陷他呢?
他好歹拿定了主意,这时又有人来了,是一个看起很严肃的老头子。
他不像之前那两个人那样自报姓名,只是说,“高子谦,你肯定遇到一些人给你指示了,但不管之前谁给你说了什么,你都得给我记住,照实说,不得有任何隐瞒,也不得诬陷任何人。
否则,你这谋逆大罪得罪加一等。
别以为自己死了就好了,你没有父母子孙吗?没有三朋四友吗?
该定你一个斩首的罪名的话,你诬陷别人,就诛连你家人一起送死!”
那人确实是一副正直严厉的样子,跟刚才那两个故作姿态的都不同。
他更加打定了主意。
“上差,我高子谦保证,做事从来凭着良心。您放心,该怎样我就会怎样。反正这条命是留不住了,去他妈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说完,高子谦哈哈大笑三声,其模样甚是豪爽,震的旁边的犯人都来围观。
那人却一言不发,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