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是陆清明的侍卫飞云和丫鬟瑞玉。
此时,两人正在呼呼大睡,完全不知道这么多人围着。
第一个叫起来的是张暮烟:“这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是瑞玉!飞云明明跟姐姐通奸的!明明是姐姐的!”
陆清明先是很震惊,继而微微一笑。原来这竟是误会。
琳儿反应最快,怒道:“侧夫人,难道您竟巴不得王爷被人戴绿帽子吗?”
张暮烟这才反应过来,狠狠地剁了一脚,牙齿咬着下唇,一缕血丝浮现。
陆清明狠狠瞪了她一眼,她嗫喏地说:“王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正在这时,卧室外传来一个声音,楚寒雪的身影翩然而至:“我来晚了,未曾迎接贵客!”
众人都纳罕,齐齐将目光投向来人。只见那人身穿太后赐予的朝服,头戴点翠首饰,恍若仙女下降,让人不敢直视。
连陆清明都定定地看着她,情不自禁露出一丝微笑。他的王妃,怎么能这么美。
楚寒雪是来看热闹的。张暮烟导演的一处好戏演砸了,她真想看看她的表情。
果然,张暮烟还没从震惊里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指着楚寒雪:“你,你怎么竟从外面进来的?为什么不在卧室?”
楚寒雪报之以冷笑:
“就算我被禁足,也有权力在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在阁内的小花园走走吧?是吧王爷?”
陆清明心脏漏跳了一拍,这个笑容,太美了。
他狠狠地点了点头:“夫人自然有这个权利。”那声夫人,叫的尤为亲切。
楚寒雪又定定地看着张暮烟,“怎么?你是希望我在卧室,被人发现,跟飞云……”,说着她的声音就陡然提高了八度:“贱人,你安的什么心?你就那么希望王爷……”
说罢,她又面带悲哀地看了看陆清明。
众人都盯着张暮烟看,张暮烟脸上半是恼怒,半是不解,扑通跪在地上:“王爷,我没有……”
“闭嘴!”陆清明叫道。
他甚至没有看一眼张暮烟,而是看着楚寒雪,表情甚为温和:“夫人,你怎么大晚上不睡觉呢?”
楚寒雪冷冷地说:“王爷,要是你成天被人算计,甚至还要取你的性命,你晚上能安眠吗?”
陆清明哂笑一下,不得不发话了:“好了,都是误会。”
楚寒雪冷笑一声,一指张暮烟:“误会?王爷您真会避重就轻啊。上次她陷害我下巫蛊,这次陷害我跟人通奸。这岂是误会能说得通的?!张暮烟,你一个侧妃,屡次陷害正妃,该当何罪?”
张暮烟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王爷,王妃,臣妾是接到瑞玉这贱人的报,说是王妃跟人私通,才赶过来的,臣妾真是冤枉啊。”
“哦?这就奇怪了。瑞玉跟人私通,竟敢贼喊捉贼?你就是胡说,也得有个逻辑啊。”楚寒雪冷笑道。
张暮烟一时无话:“王爷,我头好晕。”
干脆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楚寒雪很想骂,刚才来捉奸的时候,气势汹汹,比谁都生机勃勃,一遇到事就晕过去。
真是没担当。
陆清明就在旁边,伸出手来抱住了张暮烟:“暮烟,暮烟你怎么了?”
张暮烟干脆闭着眼睛装死,陆清明着急了,命人将张暮烟扶到旁边的床上休息。
又对楚寒雪说:“夫人,一时找不到大夫,你帮暮烟看看吧。她身子虚。”
楚寒雪摸了摸她的穴位,说道:“不碍事。”
说罢,拿出一根银针,沾了点药水,朝着最痛的痛穴扎将去。
扎之前,她语带威胁:“哎呦,这可是最敏感的痛穴,一扎啊,哪怕是死人都能疼活过来。侧妃,你可忍着点。”
张暮烟的身体抖了抖,眼皮子也抖了抖,但仍闭着眼睛。
楚寒雪冷笑,我叫你装!
她精准地取了穴,狠狠地扎了下去。
那一针下去,张暮烟觉得四肢百骸都要裂开了。
只听“啊”的一声,张暮烟表情痛苦,睁开眼睛,目光惊恐,醒了过来。
楚寒雪潇洒地拍拍手:“王爷,我就说没事。别担心。”
陆清明一口气才松了下来:“暮烟,你,你怎样了?”
张暮烟知道楚寒雪故意扎的痛穴,心里恨的无处发泄,又不能破口大骂,只好哀哀叫道:“王爷,这针好疼啊!”
陆清明摆摆手,让她休息,又去了卧室那边继续审飞云的案子。
这么大的动静,瑞玉和飞云终于被吵醒了。
飞云揉揉眼睛,“蹭”地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看到满屋子都是人,再看看自己竟然在华丽的床上,吓的魂都飞了。
他飞快地跳下床:“王爷,小的被瑞玉灌了一壶茶,就睡过去了,没想到竟然谁在这里,这是谁的床?”
琳儿只丢下一句:“王妃的床。”飞云便吓的要晕过去。
瑞玉也醒了,她只记得诬陷楚寒雪不成,反被楚寒雪打了一针,醒了就在楚寒雪的床上了。
楚寒雪定定地看着她,不怒自威:“瑞玉,我就是出去散散步,你怎么在我的床上,还和飞云一起?你偷情都偷到主子床上了?嗯?”
那番气势之下,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出。
此时,瑞玉刚想说我没有,却想起内情太可怕,她不敢说。她只好惊恐地趴在床上,脸埋在被子里:“奴婢没有偷情。”
楚寒雪冷笑一声:“真的?侧夫人可是说,是你报告了她我和人私通,她才巴巴地赶过来的。没想到,竟然看到你和飞云在这里。你们俩肯定有一个人说谎,是你还是她,嗯?”
听说被张暮烟出卖,瑞玉气愤不已,加上害怕,身体抖的像风中的叶子:“奴婢不知道。”
楚寒雪知道她不敢说,便调侃道:“莫非你是暗恋飞云,就把他迷倒,搬到这里,好与你成就好事?”
瑞玉哪里敢反驳,支支吾吾不说话。脸涨的通红。
“也是,丫鬟们都大了,也该配小厮了。”楚寒雪装作无意地对陆清明说,“王爷,您看呢?”
下人私通,传出去可是丑闻。瑞玉的命,恐怕要没了。偷情的丑事被发现,女方都要用生命捍卫清白的。
陆清明感到可惜的是飞云。
飞云是自己的贴身侍卫,武功高强,还有十几年的主仆情分,怎么能因瑞玉毁了名声?
他厉声对飞云说:“飞云,既然如此,你就娶了瑞玉!”
飞云不干:“王爷,小的是被冤枉的!”
陆清明一指飞云:“你作为本王的贴身侍卫,不知存防备之心,被丫鬟下了药。你冤枉吗?”
陆清明又说:“行了,你们俩成亲,这件事就能过去了。”
飞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好缓缓地点点头。
瑞玉一听不用死了,心里高兴的不得了。虽然顶着勾引王府侍卫的恶名,她都顾不上了,也连连点头。
之后,陆清明吩咐道:“传下去,给瑞玉备一份嫁妆,就嫁与飞云吧。”
说罢,他又对着楚寒雪说:“夫人,这事纯属误会。暮烟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多担待吧。”
楚寒雪一听,心里凉了半截。
这已经是张暮烟第二次诬陷自己了,可是陆清明还不准备对她出手,还留着情。
那一瞬间,她心里气愤到了极点。
“王爷,您就是如此断事的吗?侧室一再欺负到正室头上,您屡次包庇。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我堂堂大晋朝王妃,竟然无端被禁足。这事,说的过去吗?另外,今天的事为何而起?就是这侧室掌家,上梁不正下梁歪,只知搞小动作,把府里搞的乌烟瘴气!”
楚寒雪说的句句在理,陆清明也无话可说,只好宣布:
“那就这样吧。以后解除你的禁足,管家权也给你了。暮烟身体也不好,少操点心也好。”
下人们一听,顿时用敬畏的目光看着楚寒雪。
这阵子张暮烟把府里弄的乱七八糟的,下人们早就敢怒不敢言了。
听说正妃主持大局,心里都松了一口气。陆清明瞎,他们可不瞎啊。明显正妃比侧妃靠谱多了。
待人都走了,楚寒雪连夜着金玲阁里的丫鬟们开会。
“锁香,今天的事,你也有份。”楚寒雪点出。
锁香吓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把琳儿引开,就是为了给瑞玉打配合的。可是,刚开始我就看出你们俩有问题。”
锁香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王妃赎罪,奴婢是被逼的。如果不按照侧妃的话做,她就要把奴婢配给一个又聋又瞎的乞丐,奴婢也是不得已。”
楚寒雪不置可否,指着剩下的人说:
“还有翠儿、桃红、墨儿、秦嬷嬷……”
她逐一点出每个人打小报告的事,大家都吓的浑身瘫软。
“我知道,你们都是侧妃派来监视我的。可现在怎么样了呢?王爷都知道她在嫁祸了,管家权回到我这里了。”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口里说着“王妃饶命”之类的话。
“我知道你们都是被逼的。但她数次与我斗法,没有一次成功。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上天有规则,邪不胜正。王爷对她的宠爱,都快被她耗光了。今天你们也看到了,她是怎么把责任都推到瑞玉身上,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别说瑞玉了,就是她从小长到大的灿儿,她不也是嫁祸了。你们好好想想,为这样的主子,值不值得?”
众人都低下头,开始哭泣,嘴里叫着“不值得”之类的话。
楚寒雪拍拍手:“你们也知道,以后瑞玉再也不能抬头做人了。带着勾引男人上床的罪名,她以后永远都不能翻身了。她啊,是想帮张暮烟做事,却被张暮烟无情抛弃了。你们,想做第二个她吗?”
“不想。”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妻为正室,妾为侧室。从今以后我来主持中馈,以后张暮烟没有翻身的可能,你们记住了吗?”
“记住了。”众人一起回答。
“我选择相信你们,但你们也要值得我相信。我就给你们一次机会,但凡发现张暮烟还在跟你们私下联络,我就会背叛的人后悔生下来!懂了吗?”
众人哪敢不服,都真心地跪下来,恨不得马上跟张暮烟切割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