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明看到张暮烟脸色发青,也唬了一跳:“快,快去叫宋大夫。”
没多久宋行宇就赶过来了,一番诊脉后,说道:“侧妃这是受了冲撞。”
“那再去娶王妃的心口血如何?”陆清明毫不犹豫地说。
宋行宇跟张暮烟目光碰了一碰,之后狡猾地摇摇头:
“问题可能出在,王妃的居住地点不合适。”
“什么意思?”陆清明关切地问。
“王妃的水云阁位居正中,最是藏风聚气,极其霸道,影响了侧妃的气场,所以侧妃才会不适。要想让侧妃消除不适,只能让王妃从此地搬出来,这样方能不影响侧妃。”
这番说辞,是两人早就商量好的。
陆清明点点头:“不错,你说的有道理,本王这就让她搬。”
越想越恼,陆清明气势汹汹地赶到水云阁,厉声说道:“楚寒雪,你这妨人的贱人,快给本王收拾了滚出去。”
楚寒雪正在屋里调制药物,见陆清明来了,不分青海皂白的要自己滚出去,只感觉莫名其妙。
这个神经病,又哪里有问题了?要是能滚出王府,她是巴不得。
但现在看来这个疯子不是这个意思,是让她滚出住的好好的水云阁。
“王爷,臣妾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让臣妾滚到哪里?”楚寒雪理直气壮地问。
下人们要是看到陆清明这样,早就吓破了胆。
但偏楚寒雪不会。
前世是受人拥戴的外科医生,她的内心甚是强大,不轻易畏惧人。如今她既要给张暮烟供血,又得帮太后看病,她更有依仗了,才不害怕什么陆清明呢。
陆清明呵斥道:“你妨了侧妃,这水云阁是正中方向,不能让你住这里了。”
“明明是你给我安排的这院子,现在又让我出去?又是谁在这里嚼舌?人无信而不立,王爷还有信用吗?”楚寒雪一字一顿地说:“就算我再不好,也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妃!长幼有序,我既然是正妃,当然要住在位置最好的水云阁。如果王爷扰乱了纲纪,宠妾灭妻,叫人看了不是笑话吗?”
陆清明听到后,异常生气,一个箭步上前,狠狠地掐了她的脖子。
这女人说的很对,他就是听了宋大夫的话才会让她搬走的,但让她猜到,他却非常气愤。
这女人的意思是,他很容易受人蛊惑。
楚寒雪的脸登时憋的通红,大脑感觉到缺氧的难受。楚寒雪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刺激这个疯子了,可是她真的好气,忍不住的那种。
他目光怨毒地看着她:“你也配跟本王谈什么宠妾灭妻?搞清楚,你是本王心甘情愿娶回来的吗?再不滚,本王叫你好看。”他手上的劲儿又加了一些。
也许是楚寒雪连舌头都吐了出来,吓到了陆清明,他才松了手。
楚寒雪一阵剧烈地咳嗽,带着劫后余生的心酸。
“还不滚!”
楚寒雪立即偃旗息鼓,不再刺激他:“行,我走。”
她一阵收拾,准备将被褥卷起来带走,方嬷嬷说道:“这些都是水云阁本就有的家具被褥,王妃不能带过去!”
楚寒雪心想,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这方嬷嬷这么苛待她,想来必是受到了那张暮烟的指使。
但她不准备让步了。
“那边是个废院落,什么都没有,你是打算冻死我么?要不要我跟王爷说,你还想以下犯上,虐待王妃啊?”
一番恐吓,楚寒雪露出獠牙,方嬷嬷一时语塞,只好悻悻地让她带走。
收拾了不多的随身物品,楚寒雪拖着缓慢的步伐,慢慢走向王府角落的那个无名小院。
“慢着,王妃,老奴要检查下你的东西!”方嬷嬷凶狠地拦在楚寒雪面前。
楚寒雪心中一个“咯噔”,这几天她每天都用了消炎药,此外药箱里还有一些常用药,怎么能让方嬷嬷看到呢?
“大胆刁奴,你是个什么玩意?本王妃的东西,岂是你能随意搜查的?”楚寒雪厉声呵斥。
这几天楚寒雪都小心翼翼地,方嬷嬷从来没见过楚寒雪这样。
“这,这,”方嬷嬷一时语塞,作为一个奴才,她的确没有搜主子包裹的权利。
“从哪来的,滚回哪里去!要是敢再啰嗦一句,我就不客气了!”楚寒雪一副凌然不可侵犯的样子。
可方嬷嬷不甘心,伸手就要拽楚寒雪的包袱。
她集中全力,狠狠地甩了方嬷嬷一个大嘴巴子!
“啪”的一声脆响,方嬷嬷的脸都被打偏了,立显五个清晰的巴掌印。
也许是楚寒雪的气势太盛,方嬷嬷却不敢造次,低下了头。
“你去告诉你背后的人,就说我楚寒雪不怕。有什么让她直接冲着我来,搞这些小动作真是下贱。”楚寒雪理了理包裹。
如同一只骄傲的公鸡,楚寒雪居高临下地看着低着头的方嬷嬷,闲庭信步地离开。
她的样子,充满了一个当家主母的气势,那步伐仿佛六亲不认。
楚寒雪知道,如果再不出手,下人们都会将她踩在脚下的。
这巴掌,必须得打。
方嬷嬷地可怜巴巴地摸着脸,收敛地站在旁边候着。
随后,她对着雨晴说:“雨晴,你可以跟着我,也可以不跟我。我给你选择权。”
这丫鬟巴不得她离开:“云水阁还是需要人看着的,我不能走。王妃保重。”
至于周嬷嬷更是不用说,当然选择不去了。
“行,那你以后不要后悔自己的选择。”楚寒雪淡淡地说。
方嬷嬷受了这样的气,如何肯服,少不得向侧妃张暮烟报告。
“侧夫人,那贱人已经说了,说知道老奴背后是谁。”
张暮烟气的柳眉倒竖:“就算知道是我,那又怎么样?这么害王爷的人,怎么可能得到他的宠爱?”
方嬷嬷伤心地说:“她都当众打我脸了,以后我恐怕不便出面了。”
“这个简单,以后你就躲在后面好了,有什么事情让丫鬟们去做。一应大小事情都磋磨她,让她不得安生,气也把她气死了。还有,每半个月都要取她心口血,她会一直带伤的,也没那精力蹦跶起来。”张暮烟冷冷地说。
虽然是单门独户的院子,但这里寒酸的可以,是王府堆放杂物的柴房。但还没做绝,给她分配了一个丫鬟琳儿。
那丫鬟长的粗手笨脚,一点也不伶俐的样子。
楚寒雪想着,虽然是个粗使丫鬟,也好过没有。
只是,这里环境简直太差了,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密密麻麻的蜘蛛网,遍地都是老鼠和蟑螂窜来窜去,房间发出一股霉烂的味道,进去一看,墙壁都是发霉的痕迹。
这样阴冷潮湿的屋子,怎能住人?长期住下去,怎能不生病?
楚寒雪心下暗暗难过。但她仍然不露声色。
如今天色已晚,再收拾已经来不及。
没办法,她和丫鬟只好在柴房里过了一夜。
晚上到处蟑螂乱飞,吵的楚寒雪睡不着觉。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突然听到丫鬟琳儿发出一声尖叫。
她急忙点了灯,就着微弱的灯光,楚寒雪看到一只小指粗的蜈蚣爬了出去。
仔细一看,雨晴的小腿已经一片红肿。
蜈蚣可是有毒的啊!
楚寒雪赶忙将随身医箱拿出来,取出红霉素软膏,给雨晴涂上。
“主子,你涂的什么?”琳儿问到。
“你被蜈蚣咬伤了,还好我以前炮制了药,治毒虫最有效。”楚寒雪解释道。
不一会儿,琳儿就没那么难受了,朝她微笑一下:“主子,已经不疼了。这是什么药膏,真管用。”
“保密。”楚寒雪没敢告诉她真相。
琳儿郑重地道谢,下拜道:“夫人,要不是你,我这条小腿搞不好就保不住了。从今以后,我就是夫人的人了,要是夫人有事,琳儿会豁出性命保护夫人的。”
楚寒雪急忙扶起她:“我们二人相依为命,就不要说这些客气话了。”
她心想,搬到这个小院倒也不是坏事,最起码收获了一个忠心的丫鬟。以前那个虽然聪明,却是个助纣为孽的。
要是什么时候,她在相府的那些丫鬟能来王府照顾她就好了。
这里缺乏她的人手,做什么都掣肘。
不一会儿,早饭送来了,是稀可见底的粥,和两块无油无盐的饼。这饭食,一看就是下人吃的,主人们根本就不会吃这些。
楚寒雪没有犹豫,抱着粥碗就开始吃起来,现在不能矫情,待会儿还得干活,吃饱是正事。
琳儿也照做。
吃完饭,琳儿没有说话,默默地找活干,手下一刻也没停。
楚寒雪制止了她。
“你小腿上还有伤,伤口不能沾水。你去歇着,我来打扫。”
琳儿摇摇头:“夫人,您那胸口十多天前还被割血了,那么长的伤疤,您现在不也撑着么?”
楚寒雪心里一阵感动,虽然这丫鬟粗笨,是个知冷知热的。
说完,琳儿拿着镰刀,将荒草尽数割去,露出整洁的地面。
又拿起扫帚,将房内的蜘蛛网扫掉。
又武装得严严实实,去了柴房,将堆在地上的柴草全部扔到屋外。
什么蟑螂啊、老鼠啊、蜈蚣啊,窸窸窣窣地爬出来无数,雨晴利落地将地面清理得干干净净。
楚寒雪见劝不住,也没闲着,去房间打扫。
正房有一个看不出颜色的拔步床,一看就是别人舍弃不要的。但如今这房间只有一张床,哪里容的她选择?她挽起袖子,打来一盆水,找块抹布对着床细细擦洗。
主仆二人忙了整整一天,才终于将小院收拾出一点能住的模样。
楚寒雪暗暗告诉自己,就从这个破房开始,再也不能叫人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