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野牛部落后，第一次见到亦悠然打死人，以前都是听说，远没有亲眼所见让他震撼。
三人用了两个小时，做出了锅碗盆瓢、缸和筷子。
亦悠然伸了伸弯的发酸的腰，看着阳光下晒着的作品，脸上倦容微消。
“悠然姐，给。”二牛把最后一筐高岭土洗揉好背回部落，看到她低着头认真地做着一个看似鱼一样的容器，不忍打扰，站在她身边静静看着，直到她直起腰。
亦悠然应声抬眸，原本有些疲倦的眼睛忽然一亮，伸手接过二牛递过来的水，小口抿了一口，脸上掩饰不住兴奋之色：“二牛，你看，我们做了好多器具，晚上就可以入窑了。”
二牛把目光快速转向阳光下的器具，转动之快似乎在有意无意地躲避着什么，有些不敢正视亦悠然的眼睛，他的两个眼珠子惊奇转动着，流露出一抹不可置信之色。
“嗯，那我让他们去准备好柴火。”他的声音温润浑厚，让人听着莫名心安。
“去吧。”亦悠然回头，正对上他的目光，但见他那双黑黝的眼珠了，犹如往常一样清澈，正温和地望着自己，只是这看似平静的眼光里却夹杂着一些不似往常的痛心之色。
待她洗干净满是泥巴的双手，抬起头，刺眼的阳光已消散，只剩下天漂浮的橙红色晚霞，余晖柔和地洒在院子里，劳累了一天的族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部落。
晒得湿度刚好的器物在她的监督下，一个接一个码放进火窑内，码放好后她又仔细检查一番，确定无碍后才让二牛生火烧窑。
“二牛，今夜火窑不能断火，你得守着。”亦悠然眉眼上挑，严肃说道。
二牛望着她的温柔凝结在了眼底，默默点了点头，只要是她开口的事，他就无条件地去完成。
刚好，他的《擒拿》学到只剩下最后一章了，待晚上众人都睡着之后，可安静地独自练会，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小山，你晚上陪我一起守夜。”
瘫坐着的小山眉目之间笼罩着几分憔悴，听到二牛的安排微微愣了一下，随即答道：“好的。”
吃过晚饭，晓晨领着亦悠然带着众人走到了他建设好的小屋面前。
“悠然族长，木屋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建设完毕，你看看哪还需要改进？”晓晨唇边挂着温文尔雅的笑意，被他那双温和的眸子一看，亦悠然的脸不由得微微有些发烫。
为免众人发现她的不对，赶忙把目光移到木屋上，夜幕之下，木屋屋檐下挂着的火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把木屋照得一片雪亮，干净整洁的木地板上摆放了一张双人床，床头柜上一把艳丽的野花散发着芬芳。
在夏日无风的夜晚，花香满屋。
“啧啧，这房子一进来就感到一股清凉，可比茅草屋凉快多了。”虎子不知何时跟着走进了屋子，背着双手打量着屋子，啧啧称奇。
“族长是怎么想到用木头建房子的？你看着房子建成后又宽又凉快，我都有些嫌弃我那茅草屋了。”
“你之前不是嫌弃说，晓晨他们没事找事，瞎搞吗？”雪莲盯着说话的虎子高声说道。
虎子脸色一红，大声道：“我那是合理的质疑！”
几人身后的众人听说木屋凉快，纷纷踏入了屋子，一下子三十几号人全都挤进了木屋内。
“悠然族长，你这木桩坐起来很是舒服，还可以躺，看着挺结实的。”虎子把坐在床上的其他人赶了下去，兀自躺到床上。
晓晨脸色一变，抓住他手臂用力一扯把虎子从床上拉起来，虎子刚躺得舒服，对晓晨的行为十分火大：“别扯，我还要躺会！”
说完，身子往后仰躺下。
晓晨没有给他重新躺到床上的机会，猛然把他整个人拉离了床。
“干什么！”两次未能如愿，虎子暴躁得如一头发疯的黑熊。
只见他一拳轰出，呼啸着朝晓晨胸膛而来，晓晨大惊，他只想把虎子从悠然族长的床上拉起来，并未想要与虎子动武，此时他还未来得做出防御动作，就见虎子的拳头朝着自己的胸膛而来。
这一拳若是落到胸口上，他得去半条命。
忽然，虎子感到疾挥而出的拳头似乎遭遇一股力量紧紧束缚，在他的拳头就要落到晓晨胸膛之际将拳头稳稳刹停。
转头看到亦悠然单手抓在他手臂上，眼神微眯，冷冽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眼眸冰冷，红润嘴唇吐出的字冷得掉冰：“谁允许你在我的屋子里动武的？”
声音极冷，落在众人耳中，让人不寒而栗，冷厉的幽光从她眼中快速划过。
虎子身子一震，自知是自己莽撞了，悻悻收回拳头，朝她扯出笑容：“我跟晓晨闹着玩呢。”
“族长，你是怎么想到建木屋的？讲真，我进来之后再也不想回我那草屋睡觉了。”人群里一位脸上有道疤的男人说道。
“你这对族长打的算盘，我就算在门外都听到了。你这就想跟族长睡一个屋了？”果儿倚在门边，打趣说道。
话落，人群中爆发出了哄笑声，疤痕男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解释道：“别瞎起哄，我的意思是这木屋太舒服了。”
“哦，是吗？”疤痕男的婆娘揪住他一只耳朵凶狠的问道。
疤痕男瞬间就萎靡了下去，双手捂住婆娘揪住的耳朵吃疼喊道：“哎呀，疼，疼，快放手。当然是真的，只是觉得木屋舒服，你天天嚷着要跟我离婚，我哪敢再想别的女人。”
哈哈哈，他这话一落，人群笑声更甚。
“族长，你这屋子有木头铺在地面上，下雨下雪一定湿不到屋子里头，到冬天时可要让大伙来这挤一挤，”雨落虽面色笑着，像是为大伙儿某福利，可当她看到晓晨的眼神全落在亦悠然身上时，她的心脏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拽住，剧烈的疼蔓延全身。
晓晨听到她的提议，目光终于离开亦悠然落到了她身上。
他无法理解雨落的提议，木屋是为悠然族长所建，怎能让全族霸占？可，一到冬天，寒冷加上雨雪，常常夺走族里幼、弱之人的性命，雨落的提议也没有错。
他内心纠结着，挣扎在舍与不舍的旋涡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