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在山脚下,寻了一片空地,挖了坑,把三婆娘埋了。
为了避免被其他人挖出来,他们特意把土填平,盖上了干草。
回部落的路上,果儿逗着雨落好几次,问她是不是喜欢上晓晨了,都被她义正言辞地说是她多想了,看错了。
果儿瞅着她红霞仍在的脸庞,笑意盈盈,未再继续逗。
回到部落时,围挡已经完成,虎子、明月、二牛带着组员正在给两米宽的壕沟铺上细细藤条,随后铺上一层细土,最后再铺上干草。
而她们的族长,居然在银杏树下睡着了!
晓晨脸上闪过一抹诧异,转头看了看四周,每人都在各司其职,低着头干活,亦悠然身旁一个人没有,她就那么独自一人躺在银杏树下睡大觉。
为何她会如此安心,这可是个随时面对死亡,部落间竞争残酷的时代。
太阳已西落。
院内,炊烟起。
雨落和果儿有说有笑地走进了院内。
他是没有资格进到院内的,收回视线,他有些失落地走到树下,在亦悠然身边寻了根凸起的树根坐下。
山河和猴子两人对二牛他们的工作充满好奇,两人一前一后跑到壕沟旁,帮着忙碌的众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看山河脸上荡开的笑颜,他心里有根弦松动了。
“走开,你不准吃我的鸡。”熟睡中的亦悠然忽然大喊一声,双手在空中一挥,差点挥到他身上。
他呼得从树根上弹跳起来,正要发火问这哪里有鸡,就看见亦悠然吧嗒着嘴翻了个身继续睡了,她眼睛都没有睁开。
尴尬站了一会,没有人发现这树下发生的一瞬,他弯下腰,坐得离她更远了一些。
熟睡中的亦悠然头微微偏着,脸上一片淡然,她的脸蛋儿极小,五官生得又纯又美,身上不知什么材质的衣服破损多处,长颈下的锁骨完全露了出来,交叉放在平坦肚子上的手腕纤细,瓷白的肤色和树根的棕黑色形成鲜明对比。
这一幕,格外勾人,他喉结不由动了动。
“看什么?”浑厚的男生从面前砸来,他惊愕抬起头,二牛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他面前,正瞪着他。
他把眼光从亦悠然身上移开,淡淡答道:“我只是怕有虫子落在她身上。”
二牛不可置否,身子一动刚好挡在他和亦悠然之间,这下他要看到亦悠然得往后仰或往前伸身子才能看得到。
嘴角扯了扯,他低下头,看着脚下蚂蚁忙碌,捡起一根枝条,在它们的必经之路画下一横,拦断了蚂蚁的去路。
二牛警惕看着他,他则专心逗着蚂蚁。
树下安静。
“咚。”
亦悠然坐起身,睡眼朦胧,四下张望着:“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的巨响把她从梦中拉出来,她刚要把鸡腿放进口中。
二牛被她眯着眼半仰着头的模样可爱到,伸手拍了拍她:“悠然姐,只是砸石头的声音。”
亦悠然揉了揉眼睛,缓了好一会,这才看清院子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半人高的石块,有几人正踩在上面,手里握着石锥往石块上戳。
这是干什么!
她有些生气,这些人是吃饱了撑着了,没事砸石块干嘛,吵她睡觉。
看来,人真是不能吃得太饱。
瞧她们那虎的样子,以石击石,哎……
“她们计划做一个大一点的锅子,部落里的人越来越多了,之前的锅子太小了。”二牛看她一脸茫然,解释到。
虾米?她们是计划在石头上砸个凹坑,用来做锅子?
她不禁被这脑洞逗笑了。
“不用那么麻烦,明天我给你做一个。”
二牛对上她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不见半点戏谑,“悠然姐,你还会做锅子?”
在他的认知里,做锅子十分麻烦,先得要在山上找到完整没有裂缝的石头,抬回部落后,经过数月敲击,打磨才能做成,远没有悠然姐说的那么轻松。
“会做啊,只是眼下只能先做瓷的,铁的等过段时间有时间有闲心了再研究。”
她也觉得现有的锅子实在太小了,烧水洗澡不方便。上次去救皮皮虾时路过一片粘土,那是上好的高岭土,用来做锅碗盆瓢什么的最好了,这个时代,对美又没有要求,能用就行。
二牛听了她的话一怔一怔的,什么瓷的,什么铁的,他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嘴巴张了张,他没有把疑问问出来。
万一像上次悠然姐说要教授防御之法时,他不了解她的意图,多问了几句,显露出无知、毫无大局观,那他在悠然姐心中的印象就更差了。
“怎么了?”察觉到二牛的异样,她站起身前问了一句。
“没事啊,只是惊讶悠然姐连锅子也会做。”二牛低下头,遮住眼底的疑问。
晓晨认为二人谈论的事情涉及部落机密,他不好凑近听,起身往银杏树后走。
“你……叫什么来着,哦,晓晨,你今晚带着你弟弟山河住到部落里去,那间屋顶上飘着芦苇草的就是你们屋子。”她伸手指向院子里最靠里的屋子。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晓晨看到四个屋子分四角把属于他的屋子围在中间,往往这样一个屋子是属于族长的,现在这个女人却让他和弟弟去住。
她,是怕他们逃走吗?
她始终是不相信他,他眼底有怒气升腾:“不用了,树下挺好,凉快。”
话落。
屁股上挨了结结实实一脚,他一个踉跄抱住树干。
“让你住就住,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另外,从明天开始,你和山河不准走出部落大门,只能在部落内活动。”清丽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女声一字一句钻入耳内,扰得他大脑有些混乱。
这女人之前不是说过,他和山河只能睡在树下吗?不是让他们跟着二牛干活吗?
怎么,现在完全变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浓眉向上挑,眉眼冷了几分。
她忽然凑近他,呼吸落在他脸颊,他不屈地仰起头,与她对视。
“保你兄弟俩的性命。”亦悠然侧过脸,在他耳边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