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时候,天气已经热了起来,但猫烨却感到十分舒适,不冷不热刚刚好。
别看他头戴毡帽身穿风衣,跟大热天一点儿也不般配,但架不住衣服帽子的质量好,透气性更好,柔软舒服。
果然,安老爷出手,绝非凡品。
当然,心情也占了很大的一个因素......
这么好的天气,难得的好心情,早饭当然也要美美的搓一顿,不说山珍海味,至少来顿丰盛小餐,否则有种对不起自己的感觉。
摸了摸兜兜,囊中羞涩,除了孤零零的一枚银币,啥都没有。
其实,一枚银币不算少了,放在贫苦百姓家足够生活一段时间,但省吃俭用的光荣传统不能丢,自打猫烨当家做主后,他就深刻体会到了传统的重要性。
至于早饭......
猫烨微微一笑,小意思,这叫个事儿吗?
“老板,两根油条一碗豆浆,挂安保局安定局长的账。”
“好了您嘞。”
“老板,来俩卤蛋,挂账。”
“您慢走。”
“老板,来个卤蹄子,肉筋多点的,挂账。”
“欢迎下回再来。”
......
拎着手里的吃喝,猫烨满载而归,记得上次他挂账的时候,那些个摊主小贩们还将信将疑,这回嘛......
一回生两回熟,不要这么麻溜。
“卖报,卖报!”
报童卖力的亮起了清脆的小嗓音,“碎尸案告破,真凶残忍无度,已被当场击毙,全城百姓喜大普奔......”
猫烨点点头,安老爷就是安老爷,做事雷厉风行,拍马都追不上。
报社的记者也敬业,熬夜红眼的加班加点,精神可嘉。
“前线将士浴血奋战,再奏凯歌......”
猫烨吸溜着豆浆,这年头,谁都都不容易,向我们可爱的将士们致敬。
“楚城昨夜惊现白发银魔,惊吓路人数名......”
啥?
猫烨当场定格。
白发......
银魔!
“小孩,来份报纸!”猫烨摸出银币挥手喊道。
报童们开心的转头看去,下一刻,有嘟嘴的,有翻白眼的,还有做鬼脸的。
“又是那位臭屁的坏哥哥,拿着银币买报纸。”
“不是哥哥,是坏叔叔,目不识丁还爱显摆的坏叔叔。”
“错了,是老头,装嫩的臭老头......”
呼啦啦,小兽惊吓纷纷散,土灰扬起人无踪。
猫烨这个气,一群嘴碎的葫芦崽子,哪天找根藤,全部栓了晒葫芦。
还有那个可恶的小三,口无遮拦,造谣生事,千万别被我遇见......
安保局,安定胡子拉碴的坐在椅子上,翘着脚喝了口浓茶,又点上了一支三炮台,还哼了一段地方小曲,心情不要这么美。
直到猫烨进来......
“猫小子,我发现你今天是不是变帅了?瞧瞧,这身打扮,比小白脸子都俊。”
“不用你说,我本来就帅。”回了一句,猫烨剥开卤蛋,一嘴一个的下肚。
“衣服合适吗?”
“一般般,就是旧了些。”
“衩呢?”
“军绿色,俗气。”
“被褥呢?”
“没洗干净,带着压箱底的灰子味儿,不过帽子挺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
“似乎和你的品味有些不搭调。”说完,猫烨把沾着碎壳的手伸向了肥美的猪蹄,开啃。
安定......
臭小子,夸赞一句会死啊?把安老爷的好心当做驴肝肺。
“老安,吃不?”猫烨不是没良心的人,把撕开的半截猪蹄递了过去。
安定嘴角一抽,蹄叉,肉少皮老骨头硬,啃骨头还是练牙口?
“我说,就你这胃口,金山银山都架不住你的吃法。”
“没事,我挂的是你的账,对了,还吃吗?”
猫烨打算把半截猪蹄收回来,安定眼快手快,一把抢过后张嘴就啃。
不啃是傻子,花的是自己的钱,为毛不吃?
别说是沾了皮肉的骨头,就是块光骨头,安定的老牙也能咔嚓成渣。
“报告!”
警卫推门走了进来,哟,好辣眼的画面,堂堂一局之长,竟然抱着截猪蹄练牙口,啃得那叫一个艰辛。
“有话说有屁放。”安定把猪蹄叉从嘴里拿了出来,很不耐烦的说道。
“上级长官发来贺电,恭贺安局长破案神速......”警卫骄傲的答道。
“回电,为百姓服务,那是我们应尽的义务和职责。”安定挥了挥手中的蹄叉。
“是!”警卫声音洪亮的应道。
“案发现场的资料已经整理出来了。”
“放桌上,等我啃完......吃完早饭再看。”
“强队闹着要出院......”
“跟那小子说,身体是工作的本钱,让他养好了伤再出院,敢提前一天,我让他去沟沟里种三个月的大洋芋。”
“报社的记者想单独采访您......”
“可以,但事先说明,只接受采访,事后没有接待,想捞口油水,做梦!”
......
“现在可以把昨晚发生的事详细说给我听了吧?”擦干净手上的油腻后,安定喝着茶水问道。
猫烨很自觉的给自己泡了杯茶,又摸过桌上的三炮台点了一根,之后开始剔牙。
“有完没完,真当我这儿是茶馆烟摊戏园子了?”安定拍响桌面,吼了个二五八万。
不拿点安老爷的火气出来,真治不住臭小子的脾气。
“老安,茶馆、烟摊、戏园子不是一码事,是三码事。”猫烨说了个有理。
“别跟我耍花腔,现在说重点。”
“切,翻脸赛翻书,别忘了刚才是谁请你吃的猪蹄。”
“那是我自个儿的钱。”
“昨晚受了冻......”说事之前,猫烨觉得有必要好好念叨一下。
“馒头、咸菜、老刀、鞋袜......”安定张嘴就来。
想在老师傅面前打太极?
你小子毛嫩着呢!
“我替你出了那么大的力气,还受了伤。”
“银币,衣服,帽子,被褥还有衩儿!”
“绿色的。”
“又没戴你头上!”
“都是些蝇头小利。”
“你财大气粗的话,光着腚别穿啊!”
......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安老爷的桌子啪啪啪,猫烨嘴里的话叨叨叨。
到最后,半斤八两,谁也没计较出个一二,白打了一场炽热化的口水战。
烟过两根茶过一杯,俩人偃旗息鼓,主要是分不出胜负,没啥意思。
“刚儿你问我什么来着?”
不是猫烨健忘,主要是刚才说的话太多了,起码两箩筐,何况,那会儿他心不在焉,总想着再捞回点什么来。
便宜不占白不占,谁让他穷来着。
可惜,没占着。
安定好悬气乐了,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瞅瞅这位,身上哪有一丝丝的谦让虚心,完全继承了猫家人的“优良传统”。
门外,警卫摇摇头叹气一声,本来是个好日子,偏干着刮来了猫烨这阵小阴风,这下好,安老爷的鬼火不旺才怪。
回头一看,嚯,啥时候猫来这些子个人?
缩头缩脑,爬墙贴耳,目光点点......
“不想被打小报告的话,都给我散了!”
警卫觉得,这时候必须吼一嗓子才行,这是他作为警卫的职责和义务。
“小气鬼,喝凉水,喝了凉水歪歪嘴。”
“哼,神气个啥?”
......
警卫......
果然,遇见猫崽子就没好事,心情不要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