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临,今日的天空格外晴朗,凌瑶没有凌空飞行,而是徒步来到了昊乾的洞府外。
他的洞府门前放了两盏红色的小灯笼,路旁也不知何时种了些白色的小花,垂挂着露珠,多了一些凡尘的温馨气息。
木头小狗阿黄一见她来,蹦跶着四条小短腿欢快地跑了过来,绕着她的腿,汪汪汪地兴奋叫着。
随后在前面跑着给她带路,一步三回头地看她有没有跟上。
听到阿黄的叫声,昊乾也从洞府中出来迎接凌瑶。
“你何时将你这小院装饰成了这番模样,上次来还不是这样。”
昊乾没有回答她,而是反问道:“师父喜欢吗?”
凌瑶这才注意到昊乾今日的打扮也不同往日,穿着月色的长衫,头发简单地挽在身后,眼神清澈地看着你,整个人看起来单纯无害。
这是要降低自己的防备?
而洞府内的石桌上放满了各色香喷喷的菜肴,正中甚至还摆了一大只凌瑶最爱的烤鸡。
哪怕修仙之人辟谷多年,这股香味也令人食指大动。
昊乾替她拉开椅子,引她坐下,用一双筷子夹了烤鸡放在她碗里。
“这是天山灵鸡,不仅肉质鲜美,滋味超凡,还富含灵力,对修仙之人也有好处,不知为何总觉得师父会喜欢。”
凌瑶尝了一口,肉质软嫩,口齿留香,一股极其微弱的灵力也流入经脉之中,让人感觉到一丝舒爽之意,确实不错。
昊乾又替她倒了一盏酒。
“这是用万华之地一棵万年桃树上的桃花,经千年时间所酿成的酒,弟子花了大价钱购得这一壶,师父尝尝。”
凌瑶端过酒杯,轻轻吸气,一股浓郁的桃花香混着酒香直冲灵台,哪怕她并不是嗜酒之人,也不免觉得这酒不尝可惜。
【宿主,酒里下了药。】
她将酒杯放到唇边,顿了一秒,然后一口喝下。
入口绵甜醇厚,饮后甘爽味长,桃花香残留唇齿之间,久久不散,实在好酒。
眼见着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昊乾的表情微不可见地松懈了一分。
凌瑶将酒杯递给他,笑着说:“再来一杯?”
昊乾面色不自然地握紧了手里的酒壶,呢喃着说:“这酒虽好,但喝酒终归伤身……师父还是别喝了。”
他在酒里下了困仙散,一杯的药量,哪怕化神期修士的法力也能封锁住一段时间。
若再多一杯,封锁加重,若是超过了一定剂量,对身体会有难以逆转的损害。
“但只有一杯,能困住我多久呢?”
她的声音仍带着一如既往的包容和笑意,但话语的内容却让昊乾内心一震。
酒壶落地,顿时桃花香和酒香充盈了整个房间,让人似乎仅仅闻着都微醺起来。
他忍不住抬头望向凌瑶,眼里有着震惊和不解。
凌瑶勾唇一笑,不同于以往的正经和温柔,眼尾弯起一抹危险的弧度,眼里有着戏谑与让人心惊的勾人魅惑。
语气也带着钩子:“药效发作了,我的灵力被封锁住了,你现在要干什么呢?”
昊乾的眼里从一开始的震惊,逐渐浮上一层浓浓的悲哀,缭绕上一层淡淡的雾气。
事已至此,没有退路。
他左手轻轻一抓,斩海刀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拖着脚步,缓慢异常地一步步挪到凌瑶面前,距她还有两步时停下。
凌瑶主动站起身,朝他迈了一步,再一步。
此时凌瑶的身高只到了昊乾胸口的位置,还被封锁了灵力,没有武器。
但气场却看着比拿着斩海刀想要动手的昊乾还要强上几分。
她仰着头在昊乾耳边轻轻说:“动手?用我亲手给你的斩海刀,杀了我?”
昊乾脸色苍白,呼吸一窒,握着斩海刀的手愈发用力,直至微微颤抖。
最终他惨然一笑,松开了手,斩海刀“哐啷”一声掉在地上,刀锋将地面劈出一个深深的豁口。
感受到自己体内灵力流动停滞,昊乾知道自己输了。
“那师父现在想怎么办呢?”
“面对一个想杀了自己的徒弟,师父要怎么做呢?”
凌瑶再次上前一步,几乎贴在了他身上,逼得昊乾忍不住后退一步,跌坐在石椅上。
眼前的凌瑶让他感觉到无比陌生,但很意外的,他现在并没有任何怨恨的情绪。
甚至最近一直紧绷的身体也松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他不是感觉不到凌瑶对他的好,好到他感觉自己站在一条独木桥上,左右都有人在拉扯他。
一边是坚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一边是怀疑自己的记忆有了偏差,他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毫无缘由的噩梦。
现在,似乎若是凌瑶真的对他动手,那么他这么多年来的顾虑、猜忌、疏离,就是正当的,而不是他一个人在演独角戏,自己也就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的,他在等着凌瑶动手。
然而,凌瑶只是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勾起他的下巴,逼他与自己对视。
“怎么做呢……我还没想好呢。”
很可耻的,他听见了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就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抓住了那么一丝若隐若现的线索,意识到了某一种自己从来没有意识到的感情。
大脑一片空白,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这到底是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难以置信的质问声响起。
一身彩衣的莫涵涵皱着小脸,一脸生气地冲了进来。
凌瑶松开昊乾,站直了身体,在外人面前又成了清冷的凌瑶仙子。
“你们这是师父和徒弟该有的动作吗?”
她冲到昊乾身,张开双臂将他挡住。
“你……你为师不尊,你竟然引诱昊乾哥哥!”
凌瑶满脸问号地看着她。
【她好像……也没有说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