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心惊胆战地撤离了负一层，没有再发生其他意外。
因为消耗过度，他们只能勉强在商场内找到一个还算安全的区域，好在现在时间还早，他们还有时间可以先休整恢复一番。
经过这一次战斗，小队共当场死亡三人，重伤四人，受伤的人中有一人是被丧尸咬伤了脖子。
只有魏鸿达不愧为三级异能者，竟然只受了一点轻伤。
他擦了擦嘴角残留的血液，脸色苍白，一脸疲惫地走到温月山的面前，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拱了拱手：“还请温先生出手救治。”
温月山没有推拒，只见他指尖露出一抹绿光，靠近了魏鸿达身上受伤的地方，在绿光的覆盖下，皮肤感受到了暖暖的温度，他身上的那些伤口处传来阵阵痒意，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魏鸿达脸上也恢复了些许血色，连忙表示感谢，其他受伤的人见状也一脸希冀地看着他。
但是温月山却露出了一个为难的表情。
魏鸿达见状，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迟疑地开口问道：“温先生，是有什么问题吗？”
温月山咬了咬下唇，眼中流露出一丝痛苦和自责：“我真的很想救治大家，但是……”
“大家都受伤太重了，按照我现在的能力，只能救治两个人。”
说罢，他以一副不忍再看的表情，默默地走到了一边，似乎在等他们自己抉择。
重伤的四人犹如遭受了晴天霹雳，面面相觑。
若得不到治疗，在这个环境下，受着伤的人必死无疑！
致命的沉默后，终于有一人暴起发难。
被丧尸咬伤的人当场被抹了脖子，刀口刚好就在丧尸啃咬的伤口上。
他死不瞑目，眼中还残留着不可置信。
魏鸿达震惊地看着动手的那个人，是一个平时低调沉默的二级异能者：“你怎么……你怎么能对朝夕相处的兄弟下手？！”
那人眼神麻木，瘫坐在地上，似乎刚才的那一次攻击已经耗尽了他剩余的力气，只深深地喘着粗气。
“他已经被丧尸咬了，哪怕救了他也有很大概率会变成丧尸，何必浪费这样一个宝贵的救治机会呢？”
也不知是说服别人，还是宽慰自己。
那个受伤的空间异能者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边拖着重伤的腿朝后挪动着，一边威胁道：“收集的物资都在我的空间里，如果你们敢对我动手，我就把空间毁了，大家什么都得不到！”
跟治愈系的温月山一样，空间异能者自保能力也不强，所以他怕下一个被杀的就是自己。
就在大家还震惊于昔日小队的兄弟自相残杀的场景中缓不过神的时候，那个整条手臂被砍断的人，突然释放出一个冰锥，刺入率先动手的那个二级异能者的喉咙。
“放心，你很有用，自然会留着你。”
“现在只有两个人了，温先生，你可以开始治疗了。”
看着大家也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这个人闭了闭眼，掩盖掉眼中的情绪，随即露出一抹冷笑，语气冰冷：“看我干什么，我只是在清理队伍的叛徒罢了。”
在大家没有注意的角落，温月山露出一抹兴奋的笑容，压低着声音地对凌瑶说：“看啊，多精彩的一场好戏。”
“我实在是太满意了，忍不住想要为他们鼓掌。”
“可是我又不能鼓掌，我还要很难过，这实在是太考验我了。”
果然，他挂上一副痛苦的表情，用其实是兴奋得红了的眼睛，对上魏鸿达因为猛男落泪而通红的双眼，自责地说：“都怪我，如果我能有能力救四个人就好了，大家就不会这样了，你们明明是出生入死的好队友。”
魏鸿达背过身，哽咽着说：“怎么能怪温先生呢？都是人性罢了……请温先生动手吧，我们也能早点出发返回基地。”
温月山点了点头，对决斗“胜出”的那两人释放了治疗的绿光。
治疗的时间有一点长，魏鸿达默默收拾了几位同伴的尸体。
只是，他们最终还是只能长眠于这丧尸堆中，要么被丧尸分食，要么腐烂化灰。
治疗完成后，他们五人悄然撤退到了来时的路上，空间异能者取出车辆，五人驾车顺利返回了南山基地。
所有人都在为他们这次的收获欢呼，至于死去的另外五人，最多得到一句“可惜”而已。
毕竟出任务有死伤甚至灭队都是常有的事，发生得太多大家早已麻木。
末世之中人命实在轻贱，大家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证，自己也可能就在下一秒就死去，又从何而来多余的同情给别人呢？
“你为何要救我？”
别墅里，温月山居高临下地看着正在替自己整理物资的凌瑶，冷冷地问。
他眼里的神色明灭不定，四周的气压也越发低迷。
“什么？”凌瑶眨巴着大眼睛奇怪地问。
温月山拉近了自己和凌瑶的距离，逼视她：“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眼前的人没有呼吸和心跳，体温也比常人低很多，明明该是没有任何情感，只会被本能支配的怪物，却总是与常人表现无异。
甚至比常人更有人性。
确实，凌瑶知道温月山在问什么，于是又拿出一副怜爱万物的圣母模样，慈悲地说：“我爱这个世界，不管它是慈悲还是罪恶。”
“不对！你爱的世界已经被我毁灭了，你为了人类捐献的遗体被我利用了，你该恨我，恨不得我死在丧尸手上，万不该救我！”
温月山不能接受有人拥有这么纯洁的心灵，他觉得面对它更映照出了自己的卑劣，他要污染它。
“世界本就是污秽的，你很清楚，我也清楚，你不过是把这污秽放大到了极致，但污秽中也有美好，这是不会断绝的。”
凌瑶起身，与温月山平视着，声音坚定有力。
“我何必恨你，我也想让你看看这世间不多，但足够珍贵的美好。”
【宿主，你现在简直浑身散发着圣光！】
温月山神色越发冷：“这世间根本就没有美好，哪怕真的有，也不会是属于我。”
“那么我会更想把它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