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远的书册不多，上面密密麻麻用小楷写满了释义备注，已经翻得很旧了。
这时的书籍还是奢侈品，萧明远弄不来太多，只得这么十几册反复看。
凌瑶迅速看了下空间，她空间里书籍实在不多，还都是些漫画小说。
“系统，来点书。”凌瑶呼唤系统。
【宿主，统统有海量书籍任你挑选哦！只要200积分，是不是很便宜！】
“能救命的药都才要两三百积分，几本破书你就要我这么多？”
【怎么能说是破书呢！书籍可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是智慧的结晶，是全世界的营养品，是……】
“好了好了，先给我来点。”
凌瑶赶紧打断了系统絮絮叨叨的直播卖货，想了想，点了一些书名，开放了空间让系统直接送到里面。
包括四书五经六艺，还有《山海经》和一些志怪小说，还有《士商类要》等一些经营之道的书籍，主要是为了开阔萧明远眼界，纵览博学。
还包括了这些书籍的详细注解之作。
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一大箱书，萧明远震惊得眼睛都要脱眶，他抚摸着崭新的书封，眼里盛满了光。
“都是些闻所未闻的书呢。”萧明远喃喃道。
他拿出一本《论语》，翻了翻：“孔子、颜回……这些人是谁呢？”
翻开《左传》：“郑武公、共叔段……又是谁？为何这些书中的地名、朝代、人物、事件我都没听过呢？”
看着化身十万个为什么求知欲爆棚的萧明远，凌瑶心虚地眨眨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花一世界。你要明白，你现在所知所见的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这些具体的人可能对你对其他人来说很陌生，但是其中所蕴含的道理是相通的，等待你将它们与你的所知所遇融会贯通。”
萧明远重重地点了点头。
凌瑶又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这些就当做是你的生辰礼物。”
萧明远又摸了摸这一箱子书，眼含笑意：“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生辰礼物，谢谢你。”
“千万不要被别人发现哦。”凌瑶又叮嘱道，“有机会我再来看你。”
“你要走了吗？这么快……”萧明远有些不舍地扯了扯她的衣角，委屈巴巴，“你下次什么时候能再来看我呢？”
凌瑶其实随时可以过来，这皇宫是困不住她的，只是万一呢？
她私下多多见萧明远，对他没太大帮助，反倒有危险。
凌瑶想了想，取出了一对看着很普通的银色细手镯，给了萧明远一只：“你需要时可以对着这个镯子呼唤我，我会出现。”
萧明远郑重地收下。
凌瑶走后，萧明远又望着庭院许久，然后将凌瑶赠予的书籍藏在了床下。
……
“听祝先生说，你近来学业进步颇多？”
听到这问话，萧明远身躯紧绷，垂着头神情有些紧张：“蒙父皇垂怜，许儿子入国子监学习，只是儿子入学晚，比不得别人读书多，也比不得别人聪颖，因此多花苦功于学业，以求不堕父皇威名。”
眼前端坐高位的人正是萧明远的父皇萧鸿博，这是大半年来萧明远第二次见到他。
上次见还是万寿节，所有皇子公主、王公大臣都要向皇帝贺寿，他才能有机会见到皇帝，也正是这次，皇帝才允了他进入国子监学习。
本来数月前新春，宫中有家宴，但那时萧明远正病得起不了身，自然错过。
这是第一次，皇帝私下召见他。
面对皇帝，萧明远也不知自己是何心态，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一年见不了两面的皇帝给予的。
他的命，他的皇子身份，衣食住行、学习机会……
但是他所有的苦难，冷漠、歧视、孤苦、危机……也都与皇帝有关。
或许他心底里曾对皇帝有过父慈子孝的幻想，对父亲的孺慕，但随着年岁渐长，只剩臣子对君主的敬畏。
“不错。”
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儿子，萧鸿博心里倒没什么波动。
厌恶萧明远那个卑贱母亲带给自己的污点，以及恨屋及乌地厌恶萧明远的时候已经过去十余年，萧鸿博早就没什么感觉了，不过能够培养父子之情的时间段也早已错过，他们俩注定没什么父子情份。
萧鸿博子嗣众多，多的是幼子可以与他培养父子感情。
不过是召见祝先生过问萧明毅功课的时候，祝先生提到了萧明远，他才想起来自己这个像透明人般的儿子。
萧鸿博又例行公事般随口问了几个问题，令他意外的是，萧明远竟对答如流，还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一些想法连萧鸿博都觉新鲜。
“你说说你对帝王的理解呢？”萧鸿博突然说。
萧明远心脏猛地一跳，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不知道萧鸿博是否心血来潮无意间问他这个问题。
但他知道，一旦他表现不好，大概今日就是他的死期。
他连忙伏身跪下：“儿子不敢。”
萧鸿博听不出感情地哼笑了一声：“难道朕还有意为难你这小儿不成？尽管说，无论说什么，朕赦你无罪。”
皇帝说赦他无罪，他也不敢当这是免死金牌，哪怕萧鸿博怕落下毒食亲子的污点不要他的命，也有千万种方法让他万劫不复。
萧明远思索片刻，慢慢开口：“天有覆育之恩，而不能自理天下，故寄其责于人君。所居之位，则曰天位；所司之职，则曰天职。故兴理致治，必求端于天。”
他悄悄看了萧鸿博一眼，见他面色如常，才继续说：“帝政难成易毁，帝心难操易舍。故帝王受天命治理天下时，必先守帝心，再为帝政。今父皇受命于天，恒守帝心，才得如今百业昌盛之局面，实乃天下万民之表率。”
萧明远说完后，迟迟未听见萧鸿博的回音，只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得砰砰直响。
正当萧明远冷汗流了一地的时候，才听头顶传来萧鸿博的声音。
“好一个帝王受天命治理天下。”
听着萧鸿博的声音似乎心情不错，萧明远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包天瑞，送十皇子回去。”
萧明远行礼告退，跟着包天瑞出了皇帝的御书房。
送萧明远回顺和宫后，包天瑞叫来一个小太监，递给他一张字条：“送去三皇子宫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