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瑶见他这样子好笑，本想再逗逗他，无哀却不给她机会，转身走开。
她摆动着双臂游动着想跟上去，又被一阵水流掀开，却不像刚才那般猛烈，而是轻柔地将她送到了门口。
无哀躺在休息的石床上，抬手轻轻摸了摸脸。
自他来到这里以铁血手段杀掉统治者上位以来，虽然手下都因他的武力对他谦卑服从，但其中也暗流涌动，他并不能睡一个好觉。
刚才凌瑶的手摸上他的脸时，他竟然觉得安心，几乎要沉沉睡去，幸好他察觉不妥，及时清醒。
这很危险。
而凌瑶呢，认命地就在门口坐下，谁让无哀是她的呢？她除了宠着还能怎么样呢？
次日，凌瑶腰酸背痛地醒了过来。
这样下去不行，还是得想想办法，至少让自己能睡床吧！
无哀已经先她一步起床，正在练武。
只见他手持一把三叉戟，劈刺冲回，行云流水，缓急如意，忽如万千铁骑冲锋、势如破竹无可当，忽如曲水静流，蜿蜒而行。
无哀的黑色鱼尾也随着动作在水中飘逸着，带起一阵阵细小的水流，吸引着目光。
实在养眼。
因传闻海神的武器为三叉戟，所以人鱼族以三叉戟为武器的不少，但唯有无哀舞弄得如此赏心悦目。
练完武该进食，海鲜摆满了石桌，无哀自觉大方地让凌瑶同食。
凌瑶却神秘地靠近了他，近到感觉出无哀又将要动手的距离，手掌一翻，一块草莓蛋糕突然出现在她手上。
无哀微微瞪着眼睛，惊奇不已，他不知凌瑶手上拿的是什么，但是对凌瑶能够凭空变出东西来的能力感到惊讶。
凌瑶献宝一般，露出一副谄媚的表情对他说道：“你尝尝。”
无哀皱了皱眉头，对不认识的东西并不想吃。
不过见凌瑶期待的眼神，他还是不忍说出拒绝的话，大发慈悲地接过蛋糕尝了一口。
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味道在他的味蕾上炸开，他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多咽了一口口水。
一口实在有些不够，但他刚才表现得那么勉强，现在又不好意思再尝一口，只得抿了抿薄唇，勉强说：“尚可。”
凌瑶才不管他口是心非的模样，明明眼睛都亮了。
无哀爱吃草莓爱吃甜食是她前不久才发现的，当时无哀偷吃了她吃了一半的草莓蛋糕，被她抓包了还不承认，直到被凌瑶“逼问”才说出真话。
因为他觉得好吃，但经他观察，爱吃草莓蛋糕的大多都是雌性，他吃着就觉得别扭了，每次都要凌瑶喂到嘴边才“勉强”吃。
凌瑶几乎立刻便想到了祁书砚，回想起来，他也是爱吃的，也很坦率，并不觉得自己爱吃草莓蛋糕不符合他驱鬼师的身份，比无哀坦率多了。
回想起祁书砚，凌瑶的心微微漾出一股莫名的情绪，而无哀敏锐地发现，凌瑶看他的眼神也更欢喜了。
在这样的眼神鼓励下，无哀被凌瑶一口一口喂完了一整块草莓蛋糕。
一块蛋糕自然喂不饱无哀，无哀又进食了一些海鲜，但心中始终想着那一块草莓蛋糕的滋味。
凌瑶顺势向他提出自己想要一张床。
无哀此时心情不错，便应允了，还叫了一只人鱼来替她准备，不然就凭她自己必然搬不动。
“我以后每天给你吃草莓蛋糕！”凌瑶高兴地拉着他的手转圈。
“你为何能凭空变出东西？”
眼前这个人类女人，先是可以和人鱼对话，现在又是可以凭空变物，实在让人好奇。
“因为我是仙女啊～”凌瑶忍不住逗他。
系统：【呕～】
凌瑶：“禁言！”
系统：委屈！
“仙女是何物？”无哀问。
凌瑶倒是没想到这一层，这个词对于人鱼来说完全没有概念，她大脑一转，换了一种说法：“人类口中的仙女，就像人鱼族的神使。”
无哀了悟：“没想到你在人类中的地位这么高。”
凌瑶几乎将所有难过的事都想了一遍，才没有当场笑出来，看着无哀比认真的表情，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把话题引开了。
这傻孩子。
“报！”一黑人鱼上前，有事向无哀禀告。
无哀看了一眼好奇的凌瑶，示意她退下回避。
凌瑶只好离开，临走前，给了他一个“你居然戒备我，我受伤了”的表情。
无哀看见了，却不以为意，在他看来，他们仅认识不过十余日，凌瑶还不是同族，戒备她不是应该的吗？
从这一日后，无哀开始忙碌起来，早出晚归，也不需要人伺候，凌瑶可能五六天才能见他一面，每次见面无哀都是一副很疲倦的模样。
凌瑶端了一份草莓蛋糕放在无哀面前，给他按起了肩膀。
无哀的肩膀很硬，凌瑶每次要用很大力气才能有效果。
他已习惯了凌瑶的接近，任由她动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紧皱的眉头不知不觉慢慢松开，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习惯确实是一件可怕的事，若凌瑶真的心怀不轨，他此刻已身处危险之中。
不多时，又有一黑人鱼觐见，还是上次那位，叫衡介的。
凌瑶自觉地撤回了手，准备离开。
无哀这次却拉住她的手，让她留下：“无妨。”
衡介道：“首领，不妥吧。”
无哀斜乜了他一眼：“一月后的行动，她会随我去，你不必再说。”
凌瑶眉头一挑，这才多长时间，为何无哀对自己的态度就发生了天覆地的变化？
是真心，还是试探？
衡介不敢再说话，只能点头称是，然后开始汇报事项。
无哀打算在一月后正式攻打人鱼王族，目前采取的作战方式是多点突袭，打算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凌瑶忍不住插话道：“你们双方现在的兵力对比如何？”
衡介看了无哀一眼，见无哀点头同意，他才开口回答：“人鱼族数目不多，能战斗者更少，与我们比起来，只大致是我们的三倍。”
凌瑶指了指地图：“根据你们打探的信息，人鱼族目前在海底分布多而散，但是因为你们人鱼族内有特殊的联络方式，并且在海里行动很快，一旦打草惊蛇，哪怕刚开始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人鱼王族也能迅速召集战斗力量反扑。而以你们现有的兵力，并不足以应对集结而来的大军。”
无哀饶有兴致地问她：“你有何建议？”
凌瑶转了转黑溜溜的大眼睛，附身悄声对无哀说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