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面冲击力太强,凌瑶感觉到祁书砚身躯一僵,忙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害怕。
祁书砚虽怕,但也早没有之前那么胆小,略定了定神,看不出异常地牵着凌瑶的手走到为他俩留的空位上坐下。
桌上正摆着好几道菜,看着倒是色香味俱全。
整个桌上的人都殷勤地看着两人,示意他们吃菜,凌瑶夹起一筷子菜,凑近放出精神力感知了下,然后看着祁书砚悄悄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吃。
这些菜倒不是什么恶心的东西,但是生人吃了必死无疑。
无数双眼睛盯着两人,似乎只要他们不吃,就会发生恐怖的事情。
祁书砚大脑迅速运转,思考着对策。
随即他像疯了一般坐起身挥动着双手,一边挥动一边大吼大叫,将凌瑶手里的筷子打掉,又几乎将桌子掀翻,菜撒了一地。
那些村民站起身死死盯住他,本来笑得快要裂到耳朵的嘴角此时向下深深弯着,一副哭相。
没见他们做什么动作,但是能清晰地感觉出这些人影正在逼近。
凌瑶将打人毁物“发疯”的祁书砚抱住,连忙对村长解释道:“实在不好意思,他发病了,我得带他回去歇一下。”
凌瑶是看出了,这些阴魂残破不全,其实并没有什么思维能力,像呆滞的木偶,哄骗过去还是可能的。
果然,听了凌瑶说的话,这些阴魂向下的嘴角重新向上笑了起来,村长连连说:“既然身体不适,是该好好歇歇,好好歇歇……好好歇歇……”
所有的“村民”都非常热情,亲自将他们送回了四合院,并亲眼看着他们走了进去。
确认送他们回来的村民都离开后,祁书砚动作一收,忙问凌瑶刚刚有没有不小心伤着她。
凌瑶笑:“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怎么可能伤得到我。我们现在暂时安全,可以抓紧时间继续探查一下。”
于是两人来到主屋外,从窗户破口朝内望去,里面的样子和昨日一般无二。
主屋的大门被铁链锁着,进去有难度,但是窗户却只是用木质的插销简单别着。
祁书砚掏出匕首,将窗户插销卡着,手上一用巧劲,那块有些腐朽的木头插销便应声断开。
祁书砚将窗户推开,自己先进去确认没问题,再叫了凌瑶进来。
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正中放着那口棺材,棺材前面有一块牌位,黑暗中看不清,凌瑶一打响指,一小簇淡蓝的鬼火冒出,发出点点光芒,凑近照明,只见牌位上歪歪扭扭写着阴罗神三个大字。
果然,这里面就是阴罗神。
凌瑶又将鬼火凑近了棺材。
这具棺材四周是一幅幅精美的图画,大概意思是千年前此地发生旱灾,死了很多人,这时阴罗神从天而降,救此地人民于水火之中,也保佑着这里变得富庶。
但是村民们需要每十年都向阴罗神祭祀,最开始只是猪狗牛羊,到后来渐渐变成了人类,否则阴罗神就不会再庇佑村子,还会降下大难。
已经吃尽红利的村民们自然不会放弃阴罗神的庇佑。
甚至为了安抚阴罗神的怒火一次性上供了两对童男童女。
还未继续看完,那窗户的破口处突然出现一张人脸。
凌瑶和祁书砚同时警觉地望去,那是一张少女的脸,看着不超过十二岁,穿着一条暗红色裙子,白嫩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一双清透的小鹿眼水灵灵地望着他俩。
这可是在鬼域结界里,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儿呢?
凌瑶笑眯眯地走过去,打开窗户,那女孩儿抬头好奇地看着她。
凌瑶摸摸她的头:“小妹妹你好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女歪了歪头,一点也不怕生,可爱地说:“我叫任若云。”
“若云啊,真可爱,”凌瑶笑了笑,“你怎么在这里呀?”
任若云用稚嫩的童音认真地回答:“我好久没有出来了,太无聊了,所以在附近玩玩,就看到了哥哥姐姐。”
“外面很危险哦,你一个小朋友在外面这么晚了该回家了,我们送你回去吧。”凌瑶说。
任若云高兴地笑笑,重重地点点头,认真地说:“那你们跟紧我哦。”
她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走着,就像一个真的天真烂漫的小孩子,跟这个阴沉昏暗的场景格格不入。
凌瑶和祁书砚隔了一小段距离跟在后面。
“她应该是被祭祀的那两对童男童女中的一个吧?”祁书砚悄声说。
“她的魂体近乎凝实了,肯定不是普通的小鬼,小心着点吧。”凌瑶略略思索,“而且,怎么可能给祭品穿红裙呢?”
走了约半小时,三人到了村落后山的一块小平地,这里阴气浓重,围种着四棵槐树,槐树中间是一个跟四合院院子里一般无二的巨大黑色石磨。
凌瑶拉住祁书砚止了步子。
任若云感觉到他们不动了,停下脚步回过身,冲他们招了招手:“哥哥姐姐过来呀,我家就在前面了。”
在这天真的童音中,二人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步子立刻后撤。
这时阴风骤起,阵阵煞气荡漾开来,四棵槐树被吹得枝叶猎猎作响,任若云像一阵云雾般身形消散。
紧接着,不远处的四棵槐树树干上都浮现出了人影,一棵一个,四个瘦小的身影像是想要突破树干出来,但是始终被束缚其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被祭祀?!”
四道凄厉的喊叫声混合着响起,祁书砚霎时脸色一白,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要荣华富贵,却要付出我们的命?!”
一根枝条像剑一般劈刺过来,凌瑶身形一闪,抱着祁书砚躲开。
“都去死!都去死!所有人都该死!”
祁书砚缓过最初的那阵伤害造成的疼痛,也用桃木剑和符箓防御和攻击着。
“冤有头债有主,你现在滥杀无辜,跟那些人有什么区别?”祁书砚厉声喝问。
“都该死!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