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祁镇五人果真没有来闹事,还听说因为彼此内斗,且言行无状受到了族规惩戒,被关小黑屋了。
祁书砚听闻了消息,只呵了一声,眼里都是嘲讽和冷漠。
如果昨日不是凌瑶替他出手,哪怕他被祁镇一伙人打成重伤,他们也不会得到任何惩罚。
毕竟他不过是一个无人照拂的“小废物”罢了。
世人总是势利,表面再光鲜亮丽的人,也总有无法示人的一团污秽。
恶心得紧。
【宿主~任务目标现在黑化值上升了哦~】
嗯?她才一会儿没注意,小道士怎么就要黑化了?
凌瑶从荷包中现身,经过一晚的修炼,她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至少看不见满身的烧伤伤口了,作为灵魂体还是有好处的。
祁书砚感到一阵凉意,转过头,便看见凌瑶站在他身后。
他的眼里放出神采,赶紧上前看她,检查她的伤势:“你没事了?”
“都说了好着呢!小道士。”凌瑶配合着他,原地转了个圈,裙摆纷飞,露出了白得过分的长腿,吸得人离不开眼。
祁书砚脸红了红,不自然地偏过了目光,但眉头紧蹙,含了恨意:“没事就好,否则我拼了这一条命,也定要为你讨个说法。”
那些渣滓,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
凌瑶扳过他的头,注视着他的双眼,那眼里满是认真,于是她也回以认真:“凡人生命不过短短几十载,小道士,有我护着你,你无需在意别人的看法,肆意而为就行,那些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大不了我替你除掉,对我而言,取几条性命不过区区之劳。”
【宿主!你不能把他朝着反派的方向培养啊!不能抢反派的活啊!】系统都急得没有波浪号了。
“任务目标黑化有关系吗?会影响任务吗?会被天道抹杀吗?”凌瑶问系统。
系统下意识地想说是,但用它那容易过载的CPU想了想——哎?好像确实不会耶!
于是凌瑶不再理会系统,仍旧对祁书砚说:“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战魂,是你手中握着的一把利剑,你不再像从前那般孤立无援,你可以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会护着你。”
凌瑶并不在乎祁书砚黑不黑化,如果说黑化,她才是早就已经黑得透透的了,一只堕魔的九尾妖狐,你期待她还是小白花?
受了罪受了委屈凭什么一定要隐忍要原谅,凭什么要自我PUA,自我加冕圣光?
“你不是一把剑,也不只是我的战魂,你是我的……”祁书砚反驳,却一时不知说什么,“朋友。”
Fine,只是朋友。
【哈哈哈哈哈~】
禁言!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凌瑶做起了老师,教授祁书砚一些他没有接触过的奇门遁甲知识,祁书砚也成长得很快,只要不是高难度的任务,已经可以独自完成了。
说实话,祁书砚的天赋并不差,只是之前一直无人教导罢了。
凌瑶乐得轻松,让系统盯着他的安全,便自己偷懒修炼去了。
而这日,祁书砚带上凌瑶去了学校。
他们近乎毕业,已经很久没有到过学校了,今日是正式毕业前的最后一场班会,除了今日,便是三日后的毕业照,照完后,便该各奔东西,老死不相往来。
凌瑶本在修炼,被系统吵醒,有些起床气,甩手就是一个禁言。
正准备一起吃瓜的系统:???
凌瑶探出精神力,惊讶地发现这里竟然是原身记忆中的学校。
那个秃头的班级辅导员张老师正在讲台上激情纷飞地演讲着这个班级似乎并不存在的集体情谊,什么互帮互助、团结友爱、亲如一家。
呵。
“老师。”祁书砚站起身,大喊了一声,将辅导员虚伪的演讲打断,“讲得真好,但似乎……记错了班级吧,这真的是我们班吗?”
张老师不悦地看着祁书砚,想要呵斥,却想不起来这个捣蛋的学生是谁。
教室中响起一阵闷笑,本在玩着手机的各同学交头接耳、叽叽喳喳了起来,也不知一向在学校里无比沉默低调的人今日怎会主动挑事?
张老师晃着秃顶上被刻意养长用以遮挡的几缕发丝,怒斥:“都安静!”
教室里嬉闹得更厉害了。
张老师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祁书砚:“你这人哪有点学生的样子!读书这么多年都没学会尊师重道吗?我看你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
祁书砚一边朝讲台走去,一边缓缓开口:“尊师重道?若师可尊自会尊,但你……配吗?”
字句清晰、掷地有声。
凌瑶不禁有些欣慰,为求进步,祁书砚近日来接连不停地接任务,在生死徘徊和强压下成长迅速,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形成一种少有的肃杀气势。
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软糯胆小的小道士了呀。
还有些遗憾呢。
“我们班上少了个人,张老师,你没发现吗?”
辅导员怒容一滞,积攒怒火堆积起来的气势像被戳了洞的气球迅速泄气,他下意识看了眼坐在教室中央的何兆东,硬装作无所谓道:“不就少了个凌瑶,怎么了?她自己心理脆弱,不珍惜生命自杀,还能怪得了学校吗?”
“自杀?”祁书砚冷笑一声,猛然扭头看向何兆东,露出一个看似天真的笑容,“何兆东同学,是这样的吗?”
之前被凌瑶连吓了一周差点崩溃的何兆东,在近来的休养和心理辅导干预下,已渐渐恢复了常态,但眼底仍旧有疲惫和恐惧还未完全散去。
只需被人轻轻一勾……
何兆东听到“凌瑶”二字本就心里一紧,被强行封闭在脑海中的恐怖记忆开始复苏,在祁书砚向他问话后,他眼中的世界骤然变了模样。
老师同学全部消失,只剩自己一个人。
窗外昼夜瞬间转换,熟悉的教室变得破败不堪,黑灰色的墙面上挂满了蜘蛛网,黑色的脏迹像是固化的血液。
那脏迹慢慢扭曲着,扭曲成凌瑶的鬼影,扭曲成一句句恶毒的诅咒和质问。
耳边鬼语森森,黑暗向他慢慢逼近,何兆东死死捂住耳朵,双眼控制不住地大大瞪着,目眦欲裂。
他尖叫着疯了一般冲到教室门口打开门,想要逃离。
门外却不是逃生的通道,而是他抛尸凌瑶的悬崖,他忙收住将要迈出的脚步,脚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沾了一身黏腻的血液。
好像是,凌瑶被割喉时,喷溅出来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