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神医,这怎么还往外赶病人呢!
任天召进了门,仔细打量坐诊的大夫,不由得眼睛一亮。
没想到是个女大夫,而且——还很美。
颜美人正挥着手,驱赶眼前的人,“走吧走吧。治不了,相思病我可不会治。”
“别啊,颜大夫,香琴是你的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让她见我一面吧。”
嫌弃地瞥他一眼,颜青云无奈地说:“人家不愿意见你,我能有什么办法?好了,赶紧走吧。哎,这位客官,哪里不舒服啊?”
正在一旁看热闹的任客官,突然被颜青云询问,怔愣了一瞬,随即笑了,轻轻推开前面的相思病患者,坐到椅子上,指着自己的胸口说:“心病。”
又一个?颜青云挑起眉梢,以为又是一个相思病,但还是将手放在他的手腕上。
摸了会脉,颜青云眼神复杂地望向任天召,微微转头吩咐旁边的小玉,“帮我看着点,让大壮带这位病患去后堂。”
任天召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大壮去了后堂的厢房。
走到后堂,颜青云吩咐大壮守好门口,她关上门,表情瞬时严肃了起来,“公子,请把外袍脱一下。把胸膛露出来。”
“……”
颜青云见他表情紧张,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前襟,微笑着解释:“别害怕,只不过有些检查隔着衣服不方便。”
说着,她从旁边拿出一个自制的听诊器,冲任天召比划了一下,“我不碰你,就是用这个听听你的心。”
“这……听心?”任天召没见过这个玩意,甚是好奇,眼睛不住地打量。
他忽然想到,在茶肆的时候,听别人说,这个颜大夫救人经常用不同寻常的方法,甚是……
不成体统。
想到这,又觉得露出胸膛好像是不太雅观。
还没等任天召再细想,颜青云直接上前扯他的外袍,“你的心病问题很大,还是赶紧让我检查一下。”
颜青云离着任天召不过一臂的距离,任天召能够很清楚地看到颜青云的脸。
她表情一点也不下作,一脸的真诚,还有些紧张。
是那种对病患的紧张。
关键是,真的很美。
任天召瞬间就被她的脸说服了。
“好。我自己来。”说着,任天召顾自扯开前襟,露出了胸膛。
好久没有看见过大片的肌肤,颜青云拿着听诊器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天啊,终于又能看病了,不是只摸脉,而是真的看病啊!
能听到心跳啊!啊啊啊!
颜青云方才还严肃的脸上,忽的挂上了贪婪的笑容,惊得任天召后撤了半步。
一把抓住任天召的胳膊,一手拿着听诊器放在他胸膛上听,颜青云的表情,从兴奋到惊喜,到担忧,又到狂喜,十分精彩。
略微冰凉的听筒接触到皮肤,任天召还有点舒服,但看到颜青云变化莫测的表情,任天召甚至有一瞬,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颜、颜大夫?在下的心病如何?”压抑着哆嗦的语气,任天召问。
颜青云微微挪动着听诊器,微微点头,“很严重。”
“……”
“可有药可医治?”
颜青云又摇摇头,“无药可治。这个——”
“你干什么?!”门口传来大壮的声音,下一瞬,门就从外边被撞开。
一个跟大壮差不多高大的男子,忽地闯进来。
事情太突然,大壮也没拉住。
男子进来的时候,颜青云正背对他,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任天召露着胸膛,而颜青云正趴在他胸口,手还在不停地来回游走。
男子忽地大声尖叫,“啊!!!”然后就一溜烟跑了。
颜青云被吵得耳朵疼,摘下听诊器,用手指掏掏耳朵,烦躁地说:“大壮,关上门,别让人进来。”
大壮瞅了几眼任天召的胸口,犹豫了一会儿,没说什么出去了。
颜青云摆摆手,示意任天召穿好衣服,“确实无药可医。但也并不是治不了。”
任天召听糊涂了,眼珠缓缓转动,迷茫地问:“那是什么意思?”
沉吟了一瞬,颜青云手上做了一个穿针引线的动作,看向任天召说:“你的心脏上有一处损伤,长不好,需要开膛将它缝好。”
任天召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好半天才明白过来,颜青云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
“开膛?那人还能活?”
颜青云自信地笑笑,“那当然。”
“那要是不开膛呢?”
颜青云敛起笑容,冲任天召伸出一根手指,“那你可能再活一个月。”
两人离得很近,颜青云甚至能从任天召的眼仁中,看到自己的手指。
也能清楚地看到,她说的话,任天召是信的。
因为任天召很清楚,一个月可能都是多说了,在他自己看来,他可能还有二十天的命。
任天召垂下眸子,又缓缓掀起,语气冷淡地问:“什么时候可以治?”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个治疗方法,颜青云还很有点意外。
之前也有类似的病例,有的病患甚至都不让她用听诊器检查。
有的听说要开膛,用看杀人犯的眼神看她。
任天召这么镇定的,还是第一个。
“当然是越快越好。”颜青云很是赞赏地打量着任天召。
她这才发现,任天召虽然病入膏肓,但气色还算不错。
平时应该还挺注意调养的。
略微沉吟了一会儿,任天召脸上的愁云散去,温润一笑,拱手行礼,“好。那还请颜大夫早点安排。”
颜青云点点头,“请问怎么称呼?”
“在下,任天召。”
“任公子,请你在药堂的厢房住下,我还要做一些手术前的准备。住下来更方便。”
“那就有劳颜大夫了。”
“别客气,任公子,请先去前堂,我给你开些药,先调理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前堂的时候,药堂里突然就涌进来好几个衙役。
领头的,又是上次那个脸上有痦子的。
一看见他,颜青云就知道没好事,心中叹息一下,问:“这次又是什么事?”
没等衙役说话,旁边就窜出一个人,语气恶劣地说:“就是他们,打着药堂的名义,开私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