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青云鹿眼圆睁,脸颊上忽地窜出火,一直烧到脖子和耳根,呆呆地定在原地。
看到她的样子,萧景元满意地直起身子,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得意地背起手,出了马厩。
等他走出几步了,颜青云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对着他扔刷子,“混球!”
萧景元身手轻便,微微侧身就躲过了毛刷子。
——
颜兰玉被信阳王带回王府后,好一顿折腾。
信阳王没吃到颜青云,就把火泄到颜兰玉身上。
到后来,还觉得不解气,信阳王就给自己灌了点夜夜醉。
没完没了,直到黎明时分,信阳王才休息。
颜兰玉这才有机会回到相府,但已经走不了路了。
她是被李嬷嬷背回房间的。
颜兰玉双腿软得像面条似的,歪歪躺在床上。
她想起临走前,信阳王跟她说的话,就恨得牙痒痒。
“兰玉,你想嫁给本王,就得让本王开心。本王没尝到颜青云,本王就不开心。”
颜兰玉捶着被子,“该死的颜青云,都残花败柳了,还跟我抢信阳王爷。”
李燕刚刚能恢复了一些听力,一边帮颜兰玉揉腿,一边搭腔,“你爹说了,求了皇上赐婚,她蹦跶不了多久了,马上就被嫁去灵王府了。”
提起灵王萧景元,颜兰玉回想起在信阳王别院的情形。
“娘,你说,那个灵王怎么看上了颜青云?他在别院找颜青云的时候,跟疯了似的,差点跟信阳王打起来。”
想起灵王的样子,颜兰玉都有些后怕。
隔着面具,她都能看出萧景元冷酷的神情,像要吃人。
李燕摇摇头,一头雾水,“我问你爹了。他也不晓得。听帝师刘大人说,灵王一听是颜青云,当下就认了这门亲事。”
刘谷秋只说了一半,他没说,萧景元一听是颜兰玉,当场就翻了脸。
“玉儿,别想那么多了。灵王一向古怪,不常与人来往,谁知道他想什么。只要他肯娶颜青云就行了。”
颜兰玉眼珠一转,“坊间流传,灵王腿上有疾,伤及根本,不能人道。所以才这么多年未曾娶妻。”
颜兰玉紧紧抓住李燕的衣袖,“娘,万一灵王也是想要颜青云的嫁妆呢?”
李燕恍然大悟,“也对。姜家有钱,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谁还会嫌钱多呢。没想到,看上去无欲无求的灵王,也是个贪财的。”
颜兰玉担心地拉扯李燕,“怎么办?要是她真嫁过去,灵王肯定会问嫁妆,那我还怎么拿着嫁妆嫁给信阳王啊。”
她沉思了一会儿,又说:“如果没有嫁妆,信阳王肯定不会娶我。没准,没准他还会跟灵王抢那个贱丫头。”
她摇摇头,“不对。现在就开始抢了,信阳王还跟我说,让我把阎青云送去给他享受呢。”
李燕稳稳心神,轻拍颜兰玉的手,“别怕。我去跟你爹说,他会给咱们想办法。”
“娘,那个贱丫头颜青云呢?”
李燕咬着牙,“哼,昨天一直在灵王府。灵王还派人叫走了小玉。”
颜兰玉沉下脸,眼神里透出阴翳的光。
萧景元大放厥词,气得颜青云不轻。
他走后,颜青云也没心情刷马,但偶然发现马厩边上,有一个马夫出入的小门。
她牵着马就从小门溜了。
颜青云跑了好几次都没跑成,她现在也不想跑了。
正如萧景元所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她一个人,想跑出这些王爷官宦的手掌心,着实不容易。
她牵着白马,边走边想,怎样才能安全地留下来。
恍然间,看到一个身形十分熟悉,她仔细一看,这不正是那天在巷子里碰见的那个布衣郎中嘛。
颜青云借着白马,挡住自己,仔细打量那人。
他背着个药箱,进了药房。
药房里来抓药看病的人真不少。
颜青云心中腹诽,这人给信阳王秘制不入流的药,肯定不是好东西。
她掏出手绢,围在脸上,挡住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
将大白马栓在门口,进了药房。
药房里的伙计在忙碌着抓药称药收诊金。
穿着布衣的程田集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给一个老人诊脉。
“姑娘是要抓药还是问诊?”门口的伙计看到颜青云衣着华丽,凑上前谄笑着问。
“我,我问诊。”颜青云说话间,目光飘到程田集那边。
“那姑娘请这边等。”伙计给颜青云带路,走到程田集跟前的时候,之前问诊的老人拿了方子去取药。
颜青云扫了一眼,心中默念记下。
“这位姑娘,哪里不舒服?”程田集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
颜青云怕他认出自己,还抬手挡了一下额头,随便编了一个症状,“腹泻。”
程田集拿出一条纱巾,示意颜青云将手放在脉枕上,然后将纱巾盖在她的手腕上,开始号脉。
“姑娘没什么大碍,去那服药吃三天就好了。”
说完,程田集在旁边的一摞纸中,拿了一张递给颜青云。
颜青云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的方子跟刚才那老人拿着的一模一样。
“谢谢大夫。”她没再说什么,拿着方子去取药。
药房那边都是一包包提前配好的药包,直接递给了颜青云。
“一两银子。”掌柜的头都没抬,语气冷漠。
“多少?”颜青云不敢相信,这么点药,还都是寻常的药材,居然这么贵。
掌柜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声音提高了一些,“一两。”
颜青云扫见掌柜的身后,坐着两个彪形大汉,不像是伙计,倒像是打手。
听到掌柜高声说话,那两个彪形大汉,拿茶杯的手一顿,向这边看来。
颜青云想到不宜硬碰硬,没再说什么,从袖兜里掏出银子,提着药走了。
她出了药房,拐进了旁边的巷子,趁着没人,将药包全数放进空间,用空间里的机子检查药物的成分。
出结果还需要一段时间,她整理好,打算再去药房外边观察。
正在这时,她远远看到巷子里小门出来一个人。
那个人正是刚才在药房抓药的小厮。
她想起来,这不就是那天她被人追踪的那个巷子。
而那个后门,正是程田集的药房后门。
她刚想追上去,跟着那个人。
突然,她肩膀一沉,一只大手抓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