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门口照进来的光,颜青云看到一个瘦高的人形。
那人缓缓走进库房,逐渐被库房内的烛光照亮。
此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续着长长的胡须,看上去十分儒雅英俊。
颜青云回忆一番,认出这正是原主的爹,颜正。
在原主的记忆中,颜青云几乎看不到她与颜正的互动,父女之间的感情可见一斑。
颜青云心中冷哼,这颜正怕不是来找她算账的吧?
她可是刚把颜正的心肝宝贝颜兰玉,整了一顿。
可她没想到,颜正第一句话,竟是对她说:“青云,没受伤吧?”
颜青云:“……”
没等颜青云回答,颜正一副懊恼的样子,“兰玉这次太过分了,竟然作出这种有悖伦理的事!”
颜正又上前一步,“青云,我已经将兰玉关起来了,让她面壁思过。你放心,父亲会为你做主。”
什么情况?颜青云原主的记忆里,颜正明明是,为了博点盘缠上京考试,在原主的娘家门外跪了三天,就为了娶原主的娘,赘入豪门。
这么看来,应该是个小白脸才对。
颜青云心中虽然有疑惑,但看颜正的表情语气又十分真诚。
要么颜正演技太好,要么他说的是真心话。
颜青云一时也拿不住,只听颜正又说:“青云,你也折腾了一天一夜了,回去歇着吧。剩下的事,交给我。”
颜青云眸光一转,心想,反正她也布置完了,不如回房养精蓄锐,想想下一步该做什么。
“好。那我回房了。”颜青云说完,一提衣摆便出了库房。
颜正看着颜青云的衣服,眼神一沉,陷入深思。
颜青云没注意到颜正眼神的变化。
夜夜醉本来就药力很猛,再加上颜兰玉还给她加了药量。
她昨夜与萧景元折腾了数回,累得不行。
今天一早,她又去逛集市,准备材料,又到颜府报复。
刚才又在库房搬东西,已经累到极限了。
颜青云一回到自己的房间,觉得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她刚坐到床头,便听见门外有人敲门,“小姐,我是小玉。”
小玉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颜青云清醒了几分,小玉是她的贴心婢女,是她在颜府唯一的心腹。
她起身去开门,刚打开门便听到小玉扑通跪到地上,“小姐,小玉该死。昨晚没有保护好小姐。呜呜呜——”
小玉昨晚也被下了迷药,直到今天早上才醒过来。
一醒来就赶紧找颜青云,才知道昨夜发生了这些事,她赶紧去给颜正告状。
颜青云打量了四下,怕隔墙有耳,赶紧拉起小玉,带进屋内,锁好门。
小玉抽泣,“小姐,你放心,我已经都告诉老爷了。他说会为你做主。”
颜青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小玉去告状,“我爹什么都不知道?”
小玉抽了两下鼻涕,情绪平静了一些,“是,老爷听完特别生气。已经将大小姐关起来了。”
颜青云点点头,心想,这爹还可以,最起码不是昏庸之辈。
转念一想,若是昏庸之辈,也坐不到相国的位置。
颜正房内。
颜正黑着脸,压低了声音骂李燕,“你怎么办事的?居然让她在府里这么胡闹!”
李燕吓得浑身发抖,“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下人说,给她安排的男人死了。衣服穿戴得整整齐齐。”
颜正轻挑眉毛,对李燕的话很是疑惑,“那她是怎么解的毒?”
颜正和李燕都很清楚,夜夜醉无药可解,只能行男女之事。
但两个人老脸还是要的,不好意思明说,只能打暗语。
李燕老脸一红,自然明白颜正的意思,“我找人查了,那浴桶里都是毒液。据小二说,那天晚上,旁边的客房里有神秘人。”
“也是要了一个浴桶。我怀疑是搞错了,送错了房。把颜青云送到那神秘人房中去了。”
颜正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那就对了。又是毒液,又是神秘人。搞不好,这个死丫头,已经傍上了那个神秘人。”
颜正想到,颜青云穿的那件云裳,布料上城,在京城里都少见。
这个神秘人,必然非富即贵。
李燕也觉得颜正说的有道理。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一向唯唯诺诺的颜青云,突然能做出那些剧毒的水球,还莫名其妙地给颜兰玉的脸下毒。
颜青云就像换了一个人。
肯定是傍上了大靠山。
一想到颜兰玉,李燕就心疼得不行,着急地拉扯颜正的袖子,“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兰玉的脸都快挠坏了。”
颜正有些烦躁地甩了下衣袖,“我刚才在她面前,说了我惩罚了兰玉。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信的。”
李燕知道颜正说的她,就是颜青云。
颜正一向不喜欢颜青云,私底下跟李燕说话,都懒得叫颜青云的名字。
李燕拍拍胸口,“还好老爷反应快。及时出现,假装站在她那边。老爷,那你赶紧跟她要解药,救救兰玉啊。兰玉的脸要是坏了,还怎么嫁给信阳王爷?”
颜正点点头,心中暗恨颜青云,不是亲生的,怎么养也是白眼狼。
这个秘密压在他心底久了,他对颜青云的恨意更加浓厚。
当年,颜正的母亲在首富姜家做事。
颜正与姜家小姐一同长大,本来想跟姜家小姐生米煮成熟饭,他就能入赘姜家。
谁成想,姜小姐不知道跟哪个男人有首尾,居然怀了孩子。
姜家本来想让姜小姐偷偷生下,慢慢等孩子的父亲。
颜正眼看自己一飞冲天的机会就要没了,干脆跪求姜老爷,将姜小姐嫁给她。
好在姜老爷对颜正的印象不错,最后成全了颜正。
姜家资助颜正参加科考,一路扶持颜正到今天。
但颜青云到底不是颜正亲生的,颜正一直对她不冷不热。
如今姜小姐已故,颜正更是看不上颜青云。
他干脆放纵李燕和颜兰玉欺负颜青云。
他心里其实还觉得很解气。
颜正思考了一番,沉声说:“我一会儿去找她要解药。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出她傍上了谁。断了她的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