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边梁遇和沈瑶在花前月下,而这边的碧芸却一个人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
她不知道,成逸正在身后不远处跟着她。她其实可以发现的,毕竟他们二人的武功同出一门。可碧芸的心思不在这里,所以压根就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跟着她。
碧芸满脑子都是成逸今天的所作所为,她不明白,既然成逸不喜欢她,为什么总是要招惹她。虽然刚刚沈瑶姐安慰了她,也给她讲了成逸那样做的原因,但碧芸一点也不相信。要不然,成逸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今天在马场,当沈瑶一直招呼临风给她做这做那时,碧芸就猜到了沈瑶的目的。碧芸故意没拆穿,就是想一同看看成逸的反应。
可成逸和以前一模一样,甚至比从前更甚。今天的她就像一个小丑一样。
想着想着,碧芸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但碧芸一点也不想擦,她甚至想大哭一场。她本来以为,成逸跟着自己来到避暑山庄,说不定二人间会擦出一些新的火花,可现在的结果却让碧芸感到难过。明明她一点也不想这样的。
身后不远处的成逸默默地跟着前面走着的碧芸。成逸很后悔,他今天看到临风那样对碧芸,顿时就来了气,脑子一热,不知道怎么就跑去吓了碧芸,还差点害得她从马上摔下来。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碧芸现在肯定恨他恨得要死。
成逸跟着碧芸其实是想解释什么,但他确实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成逸总觉得,他和碧芸之间没有未来,那何苦要开始呢?
其实碧芸很小的时候,成逸就觉得她与众不同了。
那时碧芸才刚满八岁,便由蒋剑升带去逍遥派学艺了。其实也是没人照顾的原因,碧芸母亲早逝,蒋剑升不愿再娶,但又不得不征战敌国,索性便将碧芸送到了逍遥派。
碧芸性子很好,热情活泼、善良可爱,大家都喜欢和她玩,但碧芸却最喜欢黏着成逸。那时成逸还不知道碧芸的身份,所以也就没什么顾忌。
也许是日久生情吧,等到成逸发现时,碧芸已经被蒋剑升接回去了京城。成逸开始了日复一日的思念。
知道此次逍遥派与朝廷有了牵连,师傅派他下山解决此事,顺道保护好碧芸,他才又得到机会见到了碧芸。这时候的成逸才得知了碧芸的真正身份。
两年不见,碧芸成长得更为出类拔萃了。当成逸想走近碧芸时,却突然发现了二人之间巨大的沟壑。
成逸只是一个从小便被抛弃的孤儿,可碧芸却是一个官家小姐,二人的命运本来就不该有任何交集。
想通了这一点,成逸就开始逐渐试着放下自己不该有的心思。但成逸错了,所谓“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难的不是拿起,而是放下。
就像今天成逸的反应一样,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回到住处,碧芸让侍女灵儿拿了几壶酒放在桌上,就让灵儿先去睡了。今天碧芸想好好释放一下自己。自从遇见师兄,她的心就不由自己了。
碧芸随意拔了头上的发钗,又卸了耳饰,脱了外衣,自顾自地喝起了酒。
可能是随性惯了吧,碧芸的酒量一直不差,所以她得喝好多才能喝醉。
一醉解千愁啊,可对于碧芸来说,难的就是醉。
成逸追到了碧芸的门外,听到碧芸在屋内放肆地喝着酒。他慢慢靠着墙坐了下来,静静地听着里边的动静。
成逸知道碧芸的酒量不差,今夜的两人,恐怕都要无眠了。
等了好久,成逸都没听到什么动静,就在成逸以为碧芸睡着时,酒瓶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惊动了成逸。
成逸匆忙扶着墙站了起来,一把推开房门,却看见碧芸摔倒在了地上,身旁全是酒壶的碎片。碧芸的胳膊还不停地到处摸着,想要找酒喝,结果却被碎片扎得出了血。
成逸一脚关上了身后的房门,急忙把碧芸抱了起来,轻轻放到了床上,又轻轻为碧芸脱着鞋,拉上了被子。
不过碧芸显然还没有睡着,手脚一直乱动,被子也总是被踢开,成逸耐心地坐在床边守护着碧芸。
成逸吹灭了桌上的蜡烛,只剩床边烛台的一只蜡烛在燃烧。
碧芸喝醉酒的脸红彤彤的,嘴里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就是不肯安安分分地睡觉。成逸轻轻哄着,拍着碧芸的肩膀。
碧芸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成逸吓得瞬时也愣住了,动也不动地就这么看着碧芸。碧芸却突然笑了,说道:
“梦,一定是在做梦,成逸怎么会在我身边呢?”说完,碧芸的双手就朝着成逸的脸摸了上来,“既然是梦,那就让我好好看看吧。”
成逸不敢打断碧芸的动作,因为他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
碧芸双手捧着成逸的脸,认真地端详着,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清楚地看到成逸的脸了。梦里成逸的眼中尽是柔情,没有半点不耐烦,碧芸忍不住想做些什么。
想着想着,碧芸就闭上了眼,向成逸靠了过去。反正是在梦里,就让她放纵一回吧。
成逸眼前一黑,只觉得嘴上冰冰凉凉的,带着一丝酒的香气,又带着碧芸身上香香的味道。
以为是在梦里,碧芸更加大胆放肆了起来,索性按照自己的想法吻起了成逸,笨拙地寻找着成逸的唇。
成逸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想推开碧芸,可仅仅是想。他只觉得双手渐渐开始不听自己的使唤,反而慢慢环住了碧芸的腰。
成逸突然想起了梁遇离开前对自己说的话。那时沈瑶扶着碧芸已经离开了,成逸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梁遇跟成逸说,既然看清了自己的真心,何不放手一试?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便是后悔。与其让自己后悔,倒不如现在试试,即使不如意,也不会觉得遗憾。
成逸下决心似的闭上了眼。一手揽住了碧芸的腰,一手托着碧芸的头,继而加深了这个吻。
红烛帐下,一对璧人正如胶似漆地缠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