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命长,从十九岁活到六十九岁,中间五十年,让陶珍珍从一个皮肤白嫩,性格鲜活的少女,活成一个满头白发,拄着拐杖的老太婆。
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而更惨的是,她都没有和夫婿洞房过,连个孩子都没有,这时候宗族香火传承还是很重要的,她没有孩子,就一定会压着头,强行给她过继一个儿子。
她没生孩子,还得照样承受养育子女的辛苦。
因为不是亲生的,她打一下,骂一下,都要承受外人的指责。
她还得伺候婆婆,给公婆养老送终……
别说陶珍珍了,就何妙菱自己,她都觉得接受不了,这会把人逼疯的。
何姑妈能忍心?
何妙菱这么一问,何老太太眼泪都下来了,拿出手帕,就开始擦眼泪:“我可怜的珍珍啊,怎么就这么倒霉。”
“还有你姑妈,她,她现在,都病在床上,几天都起不来了,呜呜呜。”
何妙菱这才发现自己为什么见到老太太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因为没有见到意料之中该在这里等着她的何姑妈。
女儿出事儿,等同是割她的心头肉,她肯定要死等在这里,第一时间请她帮忙,给陶珍珍一条生路。
“菱儿,我知道从前你姑妈对你不好,你表姐没脑子,常说些不知体面的话,可是,看在她们已经这么可怜的份儿上,你就帮一帮她们吧。”何老太太说。
这几日,她也是承受不住了。
何妙菱琢磨了一下:“祖母,我今天真的累了,等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想想,明天再给你答复,怎么样?”
何妙菱竟然没有拒绝,何老太太激动之下,不敢得寸进尺:“好好好,那你就回去歇着,咱明天再说。”
一天而已,牢里头的外孙女婿也一定死不了。
这头何妙菱回去休息,那头何老太太担心女儿继续煎熬痛苦,赶忙派了人去陶家传递消息。
何姑妈正头上勒着抹额,脸色惨白地半靠在床头,屋里头满是药味儿,她长一声短一声的叹气,间或要落下泪来。
“我可怜的女儿啊,我的珍珍,呜呜。”
何姑妈牵挂女儿,都要魔怔了。
主要这几天,她千方百计想要到黄家,去见一见她女儿,好歹让她知道怎么样。
结果,在规矩还不太严的时候,黄家一个下人说的,黄三太太曾骂她女儿陶珍珍是个丧门星,刚嫁进门,就给她家惹了大祸,罚她女儿跪下。
何姑妈听了,心如刀割。
这老女人,明明是他们黄家自己闯出祸事,连累了她女儿,竟然还敢倒打一耙,说她女儿是丧门星,给她女儿泼脏水。
“我可怜的珍珍啊,还不知道在黄家受到怎样的折磨呢,那个老贱人,那个老虎婆,她若欺负我女儿,她不得好死啊!”
何姑妈说着,就开始咒骂起来,头发散乱,几天都没有正经梳一次了。
她没心情啊。
正当何姑妈发疯,服侍的婆子害怕的时候,何府通传消息的婆子到了。
服侍何姑妈的婆子,就像看到了救星:“太太,太太,何府的赵妈妈来了。”
何姑妈没当回事,自从她病了,她娘天天派人来看她一次,给她撑腰的,以防她男人陶良平不是东西,趁机给她气受。
“她来就来了,又是给我送东西的吗?送了什么?“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的孙子还出生了呢,老太太天天儿地给她送东西来,不是送孩子用的东西,就是给她送药材,送补品。
白白拿东西,何姑妈脸色也不好看:“见天的送这些东西,就不能正经的送点银票来。”
银票才是好东西,要什么都能卖。
可何姑妈不知道她亲娘何老太太这段时间的为难,何妙菱为了不让何老太太继续犯糊涂,敲打过了何府所有的下人,但凡让她知道,谁纵着老太太在进行老鼠搬家的戏码,就把谁赶出去。
何智元也生气祖母吃里扒外,何府的家产,要不是姐姐给要回来了,现在他和祖母还在看姑父和姑妈的脸色过日子呢,祖母真是越来越糊涂。
也去跟何老太太说了一次。
“祖母要是更喜欢表哥表姐们的话,那就让他们给你当孙子吧。”
儿子就这么一个根苗,何老太太当初装糊涂,为的就是瞅着机会,等孙子长大了,好看着孙子成家立业,那么她死了也能到地底下见自己的男人了。
孙子觉得她偏心了,何老太太可受不了,孙子才是她的命啊。
于是,果真是一两银票都不给何姑妈了,只是送一些点心,府里头长出来的菜蔬鸡蛋等。
何姑妈都要嫌弃死了,她丝毫不觉得这些都是京城大部分的人都吃不到的。
“姑太太,我们小姐回来了。”那婆子知道何姑妈这几日急的是什么,不就是急着见自家的小姐,要给表小姐求情吗。
这婆子这几天,天天见着何姑妈哭丧着脸,要死要活的样子,看多了,她也心情不畅啊,今天总算给何姑妈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什么,何妙菱她回来了?”何姑妈果然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瞪大眼睛问道。
“已经回府了。”婆子说。
“好,我这就去找她。”说完,她猛地起身,结果一个摇晃,人就往后倒下去。
“太太,太太。”婆子丫头的吓得赶紧上去扶着,怎么可能敢让她摔倒。
何姑妈勉强抓着婆子的手臂稳住身体,她头晕眼花。
这几天躺在床上不动弹,整个人都是虚软的,刚才还起猛了。
“姑太太,您别急,小姐是回来了,可是要休息一下,您明天再去找她,也来得及。”婆子赶忙说道。
这姑太太看起来,是真病得不轻。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何姑妈挣扎着,就要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