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蝶咬着牙,眼含泪水地两手按在地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老天爷若是要让她死,至少,也要让她报了仇再说啊。
想她胡玉蝶,自出生就是胡家二房的嫡女,从小都是被人捧着长大的,虽然和其他姐妹偶有纷争,但是没有做过那些丧良心的事,她的手都是干净的,可为什么,偏偏她落到这样卑贱成泥的境地。
从云端跌入泥潭,万劫不复。
“不想死就爬起来,把眼泪擦干。”一个人影站在她身边,忽然说道。
她诧异地抬起头来,顿时惊诧地瞪大眼睛:“你,你怎么没事?”
“你不也没事。”何妙菱好笑地看着她。
胡玉蝶捂着胸口:“我的胸闷,头疼……”
“那你是被吓得吧,我的药不可能出问题。”在胡玉蝶屋子里的时候,她顺手将解药顺手丢在她的茶杯里,亲眼看着她喝下去的。
胡玉蝶一愣,急忙将自己脖子胸口摸了摸,仔细感觉了一下,她,她好像确实没什么不舒服的。
“药,是什么药,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旁边的女人,急忙乞求道。
何妙菱却摇了摇头,张口就来:“你们就安安稳稳地在这里坐着吧,不动,你们体内的毒素就不会在奇经八脉里到处流窜,你们就能活的更久一点。”
“什么,那,那我们会活多久?”又一个穿着绸缎衣裳的富家老爷,赶忙问道,他想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最后,活的时间越长,才越有离开这里的希望啊。
“老实待着,十二个时辰,要是两条腿四处走动,两个时辰也撑不下去。”她说。
但凡有离开这里的,她直接放倒,就跟“死”了一样。
“芍药怎么没事?”这一道尖锐的嗓音,来自歪在椅子上坐着的秋娘。
她狠狠地盯着她。
何妙菱眯起眼睛:“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是又如何,你以为你是皇亲国戚不成?”秋娘嘲笑起来。
疾风冷着脸上前,何妙菱拦住了,对旁边坐着的那些花娘说道:“谁愿意帮我给这女人一个教训,我就让谁多活一个时辰。”
花娘们全都犹豫了。
何妙菱疑惑起来,看来秋娘平时对她们不错?还是,秋娘对她们造成的阴影太大,她们不敢?
胡玉蝶眼神亮的惊人,死死看向了秋娘。
秋娘忍不住瑟缩一下:“芍药,你想干什么?”
何妙菱就看向胡玉蝶:“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把你卖到秋娘手上的吗?”
胡玉蝶懂了,猛扑上去,对着从前秋娘高高在上的脸,狠狠的扇起耳光:“你这个贱人,你害我一生,我打死你!”
她脸上满是仇恨,拿起簪子,竟然戳在秋娘红肿错愕的脸上:“说,当年那我买到你手上的人,是谁?”
“我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你们把我给毁了,毁了。”
她目眦尽裂,眼睛通红,若不是大白天,秋娘还以为见到了厉鬼。
“我怎么知道,我只看货色好不好,从来不问卖家你们的来路。”秋娘有点害怕地说道,下意识脸往后靠。
“我可不信。”何妙菱笑起来。
秋娘眼神略带惊慌,她的确说对了,她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敢要的,万一,到了这里的姑娘,真的是有皇亲国戚,就等于是给主子惹了麻烦。
她也知道把芍药卖到这里的人牙子是谁。
“说!”芍药在这里混了四年,早把掌握自己生死的秋娘揣摩的透透的,这女人眼珠子一转,她都知道她不想老实交代,而是打什么鬼主意。
“芍药,你可不要被这个女人骗了,你现在在我们的花船上,主子一句话,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死,你是不想活了吗?”秋娘还在虚张声势。
芍药愣了一下,但是回头看了一圈全都倒地的人群,唯有何妙菱和她的人好好的,她也好好的……
“三爷都自身难保了,你还在这里吓唬人。”何妙菱笑起来。
秋娘顿时一阵气弱,眼神惊惶起来。
“贱人!”胡玉蝶一声怒吼,就在秋娘脸上扇了一巴掌,还不解恨,一把将簪子扎进了秋娘的肩头。
“啊——”秋娘一声痛呼,她虽然是老鸨子,但是也锦衣玉食被人伺候了二十年,除了刚入行的时候,吃过一点苦头,就再也没有吃过痛。
胡玉蝶又拔了出来,簪身上都是血:“说,要不然,这一下,我就扎你的眼睛。”
她是来真的。
秋娘害怕起来,忍不住开始哄骗起来:“芍药,自从你懂事听话以后,我就对你不薄啊,那些有癖好的客人,我都让别人去接待了,你怎么就不记一点我的好呢,好几次,你病了,还是我叫人给你熬的药。”
胡玉蝶听着,听着,就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我要你好心?我生来富贵,富贵到你这种人连给我提鞋都不配,你把我害到这种地步,还跟我将好处?”
说罢,她又一下狠狠地扎在秋娘的肩头。
秋娘又一声惨叫。
此时,也有几个姑娘动了。
“我也想知道是谁卖的我?“
“我也是,呜呜呜。”
“我想回家,才过了两年,我爹娘一定还活着。”
“呜呜呜,我来这里的时候,我孩子才不到一岁。”
她们都哭了起来。
只有少部分的花娘瑟缩着,没有吭声。
想来也是,哪有那么多漂亮的姑娘们,都愿意当妓子。
不说别的,漂亮的姑娘本来就比一般普通的姑娘有优待,比如小的时候更可爱,得到的好处就更多,大了一点,提亲的人更多。
日子过不下去了,还可以选择卖到有钱人家做奴婢,比起丑的,好看的更顺眼不是?
只有少数极个别,穷了病了实在不行了,或者是爹娘死了,亲戚黑心,才把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