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自己来,为了她的好友安淑荣,她愿意冒这个险,可是,她现在肚子里还有期待许久的孩子。
万一伤了孩子,她该怎么办?
何妙菱一眼就看懂了郑云姝的担忧,她拉住她的手:“姐姐,放心吧,我早有准备,他若是敢对我们动手,我身边的高手会保护我们,绝对不会让他碰到我们一根汗毛,若是他不动手,那就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何妙菱也是有备而来,能够有万全之策保护好郑云姝这个孕妇。
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
“姐姐,我不是有意非要带你来的,因为我跟安淑荣没有任何交情,我怕我说的话,她不相信,今日我来,如果太子殿下调查是真的话,我也是来救她的。”
“她若是不信我,我怕下次见面,看到的就是她的遗容了。”
听何妙菱这样一说,郑云姝当即脸色惨白:“神天菩萨,为什么要让她受这样的苦。”
她忍不住红了眼圈,落下泪来。
安淑荣是她的好友,与她一般性情柔和,心地善良,经常会替别人着想,她们两个每逢京城有人做善事,都会跟着出一份心力。
郑云姝十分伤心。
何妙菱安慰她:“别担心,等我们先见了她再说。”
说话功夫,就看到大门口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气势逼人的贵气男子,大皇子是胡贵妃的亲生儿子,相貌也还不错,英俊潇洒。
但是眉宇中夹杂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暴躁,却让他多了几分诡异。
大皇子周靖赫冷着脸出门,就瞧见了,扶着郑云姝走下马车的何妙菱。
他不禁眯起眼睛:“还真是何姑娘,你,打了我的管家?”
管家挺直身体,让大皇子清楚的看到他红肿的脸,还以流血的嘴角。
“殿下,我是上门做客的人,怎么好打别人的奴才呢,但是别人欺负到我的头上,藐视我,不就等于藐视太子殿下?大皇子殿下,人都说,狗要看主人的脸色,难道,你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面对愠怒的大皇子殿下,别人都会害怕了。
因为大皇子号称被逼急了,就会犯疯病。
然后犯疯病了呢,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么事来,等他醒来呢,他就不记得了。
不管是打人,杀人,骂人,他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所以,别人就怕不小心,“逼急了”大皇子,让大皇子犯了疯病,大皇子犯了疯病,杀了人,那按照这样的说法,也是被杀了的人活该了,谁让你“逼急了”大皇子。
何妙菱就觉得,这不就跟耍酒疯打人一个说辞吗?
撒酒疯,家暴的男人,醒来都会说他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喝醉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有些精神病,为什么犯病打人的时候,打的都是弱小的女人和孩子,而不是选择五大三粗的壮汉?
大皇子不能嗜酒,不能是精神病,他就给自己编造了一个逼急了,才会犯的“疯病”?
大皇子想不到,还有不怕他的女人。
当然,他母后胡贵妃除外。
“何姑娘真是说笑了,本殿当然不会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可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呢。”大皇子笑眯眯地说,脸上十分阴冷,字里行间满是嘲讽。
何妙菱只当听不出来:“所以说,殿下不会把我们拒之门外了?”
她不看大皇子的脸色,当下指着管家说:“别人都传大皇子殿下性情暴躁,冷酷无情,动辄就是打打杀杀,把人不当人,当猫猫狗狗一样的打杀。”
听何妙菱竟然这么说,大皇子倏地瞪大眼睛,阴冷地盯着何妙菱,他虽然做了这些事情,可还没有一个人敢当面这么骂他。
何妙菱却当看不出他的暴戾,随时会发泄出来,继续说:“可今天看了,我觉得大皇子殿下或许不是这样的人呢,一定是你这个管家,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败坏了你的名声。”
管家顿时脸色惨白,恐惧地看向大皇子殿下。
大皇子皱紧眉头,他这个人十分爱惜颜面,何妙菱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他要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坐实了他就是这样的人。
“来人啊,把管家拖下去,打他二十大板长长记性。”
“奴才知罪,奴才知罪。”管家都不敢喊饶命,被人拖了下去。
郑云姝一直没有说话,此时脸上差点维持不住震惊,这个大皇子他连自己的管家都这样毫不留情。
“何姑娘,还有郑夫人,你们不是想看看皇子妃吗,去吧,好好看。”大皇子压抑着内心的暴躁,似笑非笑地说道。
何妙菱还当看不懂,含笑点头:“殿下真是体贴,怪不得能娶到三个皇子妃。”
不就是阴阳怪气?她也会。
如今太子和大皇子是死仇,大皇子恨不得杀了太子,太子也恨不得将他除之后快,她也没必要去维护表面上的谦卑。
大皇子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嘲讽过,当下脸色差点绷不住。
两人换上大皇子府上的马车,徐徐被婆子领着,去探望大皇子妃。
大皇子妃住的院落里,大皇子妃安淑荣对府外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在她进府的短短三日,她就知道自己在大皇子府上是什么身份了。
她就是一个工具。
只需要坐着大皇子妃这个位置上,当一个泥人,一个木偶。
其他的,别想多问一句话,插手,更是想都别想,在大皇子府上,伺候大皇子的女人,不管是她这个皇子妃,还是那些侧妃侍妾们,全都是贱人。
她甚至怀疑大皇子是不是小时候受过什么刺激,才这么仇恨女人,仇恨到见了女人,就想把女人全都踩在脚下,狠狠折磨的程度。
她的院子一贯安静,她悄无声息的,等院门打开,她诧异了看了一眼,平时,就只有送饭的时辰,才会打开院门。
她随意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只见门口站着的人,竟然是郑云姝,她瞪大了眼睛,还以为自己是做梦。
郑云姝此时也看到了院子里的安淑荣,也猛地愣住了。
无他,只因为眼前这个充满了忧郁呆板气息的女子,竟然是安淑荣,她瘦了太多,脸上带着一丝病容,从前的安淑荣,恬静温柔,语笑嫣然,宛若淙淙溪流,静谧中带着活泼。
可现在的她,只有死水一潭,不起任何波澜。
“姐姐,我们进去吧。”何妙菱出声,打断她们彼此不敢置信的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