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太太此时已经犹疑起来,难道,真的是?
“娘,人你也看见了,你不觉得她和她爹玉成很像吗?”何姑妈这里,张嘴已经给妙依认了爹了。
何老太太人是老了,有点糊涂,中间还装傻了五六年,可是现在,她可不傻:“得有证据,不然凭你一个猜测,就给你弟弟认一个女儿,给我们何家多一个小姐?”
“这是多一个人,又不是多一样东西,在家里养着,要见人,以后还要说亲事,准备嫁妆,子子孙孙常来常往,这是真正至亲才干的事儿,要她是个假的,这算什么?”
何姑妈被说的愣了:“那,我找人去调查一下这姑娘的身世?”
何老太太这点是心动的,不过:“你不牢靠,我信不过你,回头我让菱儿去。”
何姑妈就不高兴了:“娘,你老糊涂了,菱儿若是没有这个妹妹的话,她就是何家唯一的小姐,要是认回一个妹妹,就算是个庶出的,也会分走她的宠爱,她要是从中作梗,故意不认呢?”
女儿这样说,也有可能。
何老太太一颗心被女儿说的乱了起来:“你先什么都别做,让我想想。”
何家人丁单薄,祖上是从外地来的,宗族已经是好几代往上的旁支了,所以何家只有他自己一家,何老太太就是当家人。
何家有了事儿,何老太太自己一个,也没有个能商量的人。
何老太太琢磨着怎么做的时候,妙依找何妙菱,没有找到。
白芷见她回来,有些生气:“就算你不是我们何府的奴婢,也不能到处乱跑啊,你是殿下的人,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跟殿下交代。”
是替身,就做好自己替身该做的事儿,平时觉得人挺好相处的,怎么今天说让她走了,就这么激动。
妙依满脸愧疚:“对不住,是我太冲动了。”
白芷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自己去做事了。
妙依尴尬地站着,咬了咬嘴唇,就又回去了大棚里去做事。
何妙菱今日是去跟赵明毅说事的,发出去给舅舅孟德明的信件,不可能会撤回,给他保平安的飞鸽传书,也得有段时间才收到。
等事情结束之后,周靖淳让疾风给了她一样东西。
何妙菱正坐着回何府的马车里。
“这是……”一方手帕中间,是一块染着新鲜血液的布。
疾风低声回答:“这是我们殿下从大皇子府弄到的,大皇子今日又发狂了,砍死了两个奴婢,在打人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摔倒,一头碰在了墙柱,手帕就是他的血。”
何妙菱知道大皇子会犯疯病,会打人,甚至杀人,当被人说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也有些心惊。
连他自己都伤成这样,更不用想两个奴婢的死状。
周靖淳曾说过,他的第一任皇子妃,大概是被他掐死的,但是没有证据,大皇子妃的娘家也不敢追究,只是她父亲辞官了,一家人在京城一直很低调。
当年因为大皇子性情暴躁的缘故,大皇子妃的人选就一直很不好挑,因为谁都知道太子好好的,就算身体不适,皇位大概率也是在三皇子周靖克的身上,没有愿意把女儿白白送到大皇子府上受挫。
而第一任的皇子妃,听说是被大皇子自己看上的,进门没两年就死了。
“他不是说,自己是被太子的符咒所诅咒才犯疯病的吗,现在符咒都拿出来,他还在发病。”何妙菱不禁疑惑。
疾风只得说:“小姐有所不知,皇上对大皇子一向偏爱。”
何妙菱懂了,因为偏爱,所以会选择性的回避不合理的地方。
大皇子发疯,估计在皇上的眼里,那是符咒诅咒以后的久治不愈。
“我知道了,咱们回吧。”何妙菱拿出一张透明塑料袋,将染血的手帕放进去。
何妙菱回府。
白芷迎上来,将今天府里头发生的事儿说了。
“小姐,我怎么觉得这个妙依,不太妥当呢?”她说。
绿蕊在一旁帮着何妙菱卸去头上的钗环:“我平时看她挺和气的,今天怎么这么莽撞,倒是叫我也疑惑了。”
何妙菱想了想,没说话。
白芷又说起别的:“小姐,你知道吗,今天最奇怪的,就是她撞坏了表小姐的首饰,表小姐本来还跟她生气了,忽然就兴奋的拉着她去见老太太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还有,姑太太和表小姐都出门了,才一会儿就又急忙忙地跑回来,又不知道跟老太太说什么呢。”
何姑妈母女……和妙依凑到了一起去?
何妙菱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念头,能让这母女大张旗鼓当回事儿的,当然是能给她们带来好处的,妙依能给她们带来什么好处,她们又不知道妙依身份背景是什么,那……就只有她的脸了。
她的脸,跟她有七八分相似。
何妙菱了解了:“让疾风派人盯着何姑妈,看她最近在做什么?再叫人注意下老太太院子里的动静。”
白芷轻声应了是,立刻叫人去办。
只是这一去,回来的时候,对正在书案上写写画画的何妙菱说道:“小姐,妙依求见。”
何妙菱写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写字的时候最不喜欢被人打扰。
平心静气写出来的毛笔字才好看。
她忍了下来:“让她进来。”
她倒要看看,这个妙依想干什么,到底可以图谋多大的好处,撞坏了陶珍珍的首饰,陶珍珍都没有想起了让她赔的。
妙依顺利见到了何妙菱,屈膝行礼:“妙依见过小姐。”
何妙菱点点头:“你找我何事?我记得今天让疾风送你回去,你怎么没走?”
妙依脸上有些不自在,抬头看着何妙菱:“我,我是殿下派来给姑娘当替身的,姑娘若是有什么危险的事,都需要我去,我担心我要是去了,谁替姑娘挡住那些危险呢?”
何妙菱看着她坦诚的面容:“你就不怕死吗?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替你说服太子殿下,恢复你的自由身,他也不会迁怒于你。”
妙依愣了一下,在袖子里的手不由自主地攥成拳头。
指甲刺痛了掌心,她才努力轻笑起来,用带着崇拜的眼神看着她,坚定地说道:“我不怕,小姐,你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于国于民都有功劳,妙依只是普普通通的平头老百姓,一无是处,能替姑娘去死,是妙依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