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淳轻轻摇头:“父皇还是偏爱他。”
杨皇后对此事是报了极大的希望的,结果,儿子就来了一句,皇上依旧偏爱周靖赫。
她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忍不住咬牙切齿:“证据确凿,他还是这样!”
杨皇后自己嫉恶如仇,以己度人,她想不通为何皇上明明知道胡贵妃和周靖赫母子都犯错了的时候,还依旧选择包庇他们。
“贩卖粮种,私自制造假药,这都是别的人一做就会砍头的罪责,到了他这里,轻飘飘一句话就算了吗?”
事情应该不这样简单,何妙菱就看向了周靖淳。
周靖淳轻轻叹气,说道:“他是又拿自己受过的苦,在博取父皇的同情,他甚至还说,自己这些年失智发狂伤人,都是因为我给他下了诅咒。”
杨皇后愣了一下:“什么,诅咒?”
何妙菱目光闪了闪,没有说话,在没有见证科学的时候,人还是更相信一些玄乎其玄的东西。
周靖淳点点头。
“那你父皇怎么说?你跟他解释了没有,你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兄弟自相残杀,是自己儿子最不屑做的事,也是皇上最忌讳的事。
后宫妃嫔们,当然都极尽所能替自己的儿子谋夺好处,但是皇上的眼里,所有女人生的孩子,都是他的儿女,就应该一家和睦。
周靖淳缓声说道:“父皇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让我自证清白。”
杨皇后顿时恼火了:“他不光纵容周靖赫污蔑你,还要让你自己洗清冤屈,太过分了,我找他去。”
眼看着她气冲冲站起来。
周靖淳知道,母后是会这样做的,但是最终结果是什么?
小时候,他还以为母后可以从父皇发脾气,父皇容忍她的脾气,是因为他心里对她有偏爱,等逐渐长大,他才知道,那大概是,他天性不爱在细枝末节上操心,也大概不在乎皇后有多生气。
他根本不在乎一个再怎么发疯都不会给他造成麻烦的妻子。
“母后,我正好也有别的事要做,这件事,我可以自己处理。”他拦住了杨皇后,顺口说道:“玉华表妹年纪也大了,也该替她寻找一个合适的女婿了,您就替表妹多看看。”
刚才何妙菱就在说杨玉华的事,杨皇后静下心来,将周靖淳看了又看。
得知他是真心的,不是故意岔开话题找的借口,她缓缓坐了回去:“也好。”
杨皇后不是不懂进退的人,要不然,这些年早就被胡贵妃和贤妃等人挖的坑绊倒不知多少次了。
周靖淳便顺势告退,何妙菱也站了起来。
二人要走了,杨皇后神情冷然地说了起来:“太子,这次你自证清白的事,一定要做好彻底把他按死在地上起不来的程度,要不然,我也有预感,这次都弄不死,以后他们只会给你惹来更大的麻烦。”
“想当年,你外祖一家,大约就是遭了胡家的暗算,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胡贵妃的养父胡兴旺,当年找出来的那个通敌的人,只是他推出来的替死鬼,你想想,为何商量好了要趁势反攻,他却从马上摔下去,直接摔断了腿?”
“他‘不得已’提前回京治伤,而其他将士们,按照计划好的那样去做反攻,落到的结局,却是全军覆没……,你二舅和四舅,只带回一件染血的衣衫……”
想起过去杨家的悲惨,杨皇后心里就止不住的痛。
她是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啊!
这皇后做的都没意思了,身为皇后,娘家落到这样的结局,她却连真正的仇人都没有找出来。
“你可一定要替你外祖家报仇啊。”
面对母后的悲痛。
周靖淳默然不语,但是神情已经变得格外郑重:“……我知道,母后,杨家的仇,我一天都没有忘记。”
从栖凤宫出来的时候,何妙菱还忘不了杨皇后悲痛的面容。
这事如果放在她的身上,她早就变成了一个复仇机器了,杨皇后那些年只执拗的在御花园开辟出一角给杨家的英灵种花,这样的态度已经够温和的了。
“大皇子说他发疯,是因为符咒?”左右无人,何妙菱轻声靠近他问道。
周靖淳点点头:“我知道,这是他的借口。”
何妙菱想着:“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疯病。”
她想着,若是能她把脉,或者抽出一管血检验,一定能找出一些原因。
“难道她跟杨玉华中的毒,是一样的?”
杨玉华也曾这样过,情绪容易激动,气怒的时候,控制不住的想要砸东西去发泄,如果对一个比她更强壮的人,用的剂量更大的话,是不是这种情况会加重,就像大皇子那样?
两人目光交流,不用多余的话,都明白了彼此在想什么。
周靖淳送她坐上出宫的马车。
何妙菱实在是太累了,此时,已经暮色降临,天就要黑了。
在茶楼中久等不到何妙菱的永兴侯府二夫人杨氏和三夫人姚氏,只得失望地回去了,她们想着,反正何妙菱已经回来了,那明天再去找她,也一样。
何府。
何妙菱累的个半死,何姑妈心惊肉跳,灰心丧气,各种恼火之下,不得不撑着笑脸,对何老太太说,要给她准备一个洗尘宴。
“菱儿跑到那么远的地方,长途跋涉的,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我叫人准备好一桌她最爱吃的席面,好好的招待招待她,真是辛苦了。”
何老太太就希望看到一家和睦的样子,何家满打满算,还剩几个人?
至亲血脉,也就是她和女儿,还有两个孙子辈,总共才四个人。
“好,很好,你要是从前就对她这么好,何至于她那时候就烦你。”
何姑妈笑着,一旁的陶珍珍又是妒忌,又是不甘,可她知道,她没办法,不巴结何妙菱,她就过不上好日子。
她可不想再从何府被赶出去了。
想想她在何府,敞亮的鸟语花香的院子里一个人住着,多舒服,回自家,就只得一个房间,一个丫头的伺候,处处都不方便,爹娘手头紧,连寻常她在何府吃腻了的人参燕窝都没有了。
她多可怜。
“外祖母,我也会和表妹好好相处的。”她也趁机对何老太太撒着娇。
何姑妈的洗尘宴,结果,何妙菱吃了没几口,就发现了不对劲。
“姑父最近,可是在哪里发了财?”
怎么姑妈和表妹的穿戴,比她都要贵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