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氏脸色冷淡，漠然说道：“我不知道。”
她说她不知道。
但是二夫人杨氏和三夫人姚氏，两人相视一眼，却觉得她一定是知道，只是不想告诉她们就是了。
何妙菱紧急赶到了永兴侯府，在路上，她就后悔了，她居然忘记了一个细节。
老夫人或许是知道怎么控制那只毒虫的，如果她知道李姨娘有这个嫌疑，只需要李姨娘的一滴血，就能把这个毒虫引出来。
现在，恐怕毒虫已经落到老夫人的手里去了吧，她会不会已经毁了它。
“菱儿，你怎么来了？”
郑云姝惊讶地看着何妙菱跑了进来。
何妙菱已经顾不得了，直接冲到了院子里。
小王氏被她目中无人的架势，给气着了：“太猖狂了，何妙菱，你当这是哪里？好歹我们也是你的长辈，你问都不问一声，就往里头闯？这就是你何家女的教养？”
身为何府的人，何妙菱深刻的认识到什么叫何家女的教养。
但凡有人问何家教养的事儿，那都等同是直接骂你没教养的。
谁让何妙菱的亲姑妈，何姑妈就是个未婚先孕跟着穷门小户私奔的极品。
小王氏就是故意问的。
但是二夫人杨氏却下意识地袒护何妙菱：“或许是有什么急事，来不及。”
话是这也说，但是小王氏压根充耳不闻：“快把表小姐拦住！“
院子里的婆子们，下意识冲上去将何妙菱拦住了。
何妙菱挣脱不开，大声对屋里的老夫人说道：“外祖母，你想瞒住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太子殿下也都知道了，我已经告诉了他，东西就在这里，你要是毁掉了它，皇上一定会问罪的。”
话音未落。
小王氏，杨氏等人，脸上纷纷变色。
“怎么回事，何妙菱说的是什么意思？”二夫人杨氏忍不住质问小王氏：“到底怎么了，大嫂，你和老夫人又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三夫人姚氏也吓着，眼泪都要下来了：“大嫂，你就告诉我们吧，我们就是去死，也得当个明白鬼啊。”
这件事竟然都牵扯到了皇上吗？天啊，这可怎么得了？
小王氏什么也不知道，神情也禁不住惊惶起来：“何妙菱，你在说什么？“
屋里头，张嬷嬷一锤子下去，砸的李姨娘惨叫出声，伤口裂开，整只手上都是血，毒虫被淹没在血水里，和血肉混在一起，竟是不知砸死了没有？
李姨娘痛额冒冷汗，这只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老夫人脸色铁青，顾不得何妙菱：“死了没有？”
张嬷嬷瞪大眼睛看，根本找不到：“老奴，老奴不知道，看不见。”
老夫人急了，耳边却响起何妙菱的威胁声。
她心内忍不住惊惶，难道，皇上也知道了？
不，这不可能。
此时，永兴侯已经急匆匆赶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怎么回事？”
院里头，小王氏急忙迎了上去：“侯爷，我们也不知道。”
想起太子殿下的点拨，还有何妙菱现在情急之下的恼怒，永兴侯心直直坠入冰窟窿里，难道是他娘，又有什么事是瞒着他的。
想起从前霸占了小妹沈涟漪遗产的事儿，她和小王氏合谋让兰若嫁给三皇子殿下的事儿，都是她们背着他做的。
这次又是什么事。
顾不得其他，他大力推开了房门。
屋里头，李姨娘披头散发地斜躺在地上，伸出来的一只手，血肉模糊，看着都觉得疼。
老夫人脸色难看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有张嬷嬷慌张地将锤子放下。
“娘，为何要对李姨娘下这样的狠手？”永兴侯忍不住问道。
老夫人回过神来。
“你怎么回来了？”
“太子殿下叫我回来的。”永兴侯直直地盯着她。
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毒虫的事儿，宫里的人全都知道了？
“你们都退下吧，我有事要跟老夫人商议。”永兴侯侧身对小王氏等人说道。
小王氏和杨氏等人，只得退下了。
张嬷嬷也吓得急忙跟着离开。
屋里头就剩下了老夫人，永兴侯，还有何妙菱，以及地上痛个半死的李姨娘。
“姨娘，你怎么样？”
何妙菱拿出止痛药，先喂给李姨娘吃了，再去观察她那只颤抖的手。
血肉模糊，深红的血液在她的皮肉上，毒虫却不知在哪里。
“好痛。”李姨娘苦笑。
何妙菱拿出一只放大镜，还有一只镊子，在她掌心中找到了那只浸泡在血肉缝隙里毒虫，用镊子夹住了，放进了一只小塑料瓶里，特意扎了一大片的透气孔。
随即看似从怀里拿出绷带等物，其实是从实验室拿出来的，帮着李姨娘先粗略包扎了手掌。
李姨娘觉得好多了，这时候，才忍不住低声哭起来。
永兴侯看着不忍，到底是跟了自己一辈子的姨娘，却遭遇这样的事。
“娘，你为何要对李姨娘这样？”
老夫人却没有回答她，反而猛地看向了何妙菱，突然的，她拔高声怒声骂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娘当初怎么就生下你这样的祸害？”
要不是她多事，她一定能毁了这毒虫。
没有毒虫，即使皇上和太子殿下一起问罪，那又怎么样？
没有证据，到最后只会不了了之。
她如此想的，也是这样说的。
何妙菱却冷笑起来，走近几步，看着自作聪明的老夫人：“皇上会不知道？你问问我舅舅，皇上是没有脑子的人吗？”
“表姐身上的毒，跟宫里死去的那个嫔妃的毒，一模一样，这根本就瞒不住，宫里的人早就知道了。你说没有证据，府上却死了一个姨娘，皇上难道就不会怀疑你？”
“皇上是天下之主，他对一个人的好恶，就足以定夺一个人的生死，他跟你讲什么证据？“
老夫人变了脸色，瞪着何妙菱，说不出话来。
永兴侯已经听明白了，他冷冷地盯住了李姨娘：“是你用毒虫，给兰若下毒的？”
李姨娘惨白的脸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显得格外大，她看了看永兴侯：“是。”
迟早，是会查出来的，瞒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为什么！”永兴侯恼怒。
何妙菱挡了一步，直视他：“舅舅，她已经变成了这样，且还是最重要的证据，你要是杀了她，就是故意欺君，请您三思。”
永兴侯府冷冷地盯着何妙菱：“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如果早点告诉他，他一定不会让这件事发展成现在不可挽回的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