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志的语气有些严厉,沈兰若只能忍住情绪,让丫头服侍着略作了整理。
说话间,周靖克便来了。
一眼看到了憔悴的沈兰若,他就愣了:“怎么病的这样厉害?”
她以前做噩梦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虚弱和疲惫。
沈承志示意服侍的人退下,将屋子留给了他们两个。
已经订了婚,且周靖克和沈兰若是青梅竹马长大的,让他们两人单独相处,沈承志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屋里没了闲杂人等,周靖克便说:“到底哪里不舒服,我遣太医来,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沈兰若表情淡漠:“没事,何妙菱昨天替我诊治过了,她不是神医吗,她肯定能治好我的病。”
说起何妙菱,周靖克就觉得不高兴,便问:“你能信得过她?”
沈兰若不禁冷笑:“我们是亲戚,我父亲是她嫡亲的舅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前我那么对她,她都忍下了,何况是现在。”
何妙菱是懂得人情世故的,不管私底下跟她怎么对着干,但是表面上做的事,一直让人无可指摘。
周靖克便点点头:“那就让她快些吧,你这样子,我看着心痛。”
沈兰若不禁脸色一红,转过脸去:“说这些话干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段时间,胡玉珠常与你偶遇呢。”
她这是吃醋了,周靖克叹了口气:“我也拒绝过她,只是她对我一往情深,我便不太忍心。”
不忍心?
沈兰若不可思议地盯着她:“你对她不忍心,那伤害的人就是我,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娶她做你的侧妃?”
一个皇子,可有一个正妃,两个侧妃,妾室若干,她已经足够忍让,知道有那么一天,但是他的女人里边,绝对不能有一个胡玉珠。
“我告诉你,谁都可以做你的侧妃,就胡玉珠,她不行。”
谁知道前世的噩梦会不会重演。
周靖克不知沈兰若对胡玉珠的排斥从何而来,两人平时是有较劲过,但是她常常都是不屑一顾,也都是些姑娘家的争执,哪就到了这样跟有深仇大恨一样的程度。
“我瞧她温柔腼腆,并不是坏人。”他忍不住说道。
这话,就跟点了沈兰若这个火药桶一样,她顿时就恼火了,不可思议地盯着他:“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在我的面前,一再维护别的女人,你是什么意思?如果你喜欢的是胡玉珠,那你干脆娶她好了,还娶我干什么?”
她负气说道,又想起自己做的那些事,也是不得不嫁给周靖克,心里更觉得难受,清澈的眼泪,就一串串滑落在她苍白细嫩的脸上。
周靖克看着不忍,不禁对她保证:“再多的女人,都不能动摇你的地位。”
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有进门,就在跟她说,他以后会有很多个女人吗?
沈兰若受够了:“你出去。”
“兰若。”周靖克不赞同她这样发脾气。
沈兰若看着他不为所动,就觉得心冷。
现在人还没有得到呢,他就已经开始喜新厌旧了?
她忍不住扑倒在床榻上痛哭起来。
看沈兰若哭的可怜,周靖克觉得不忍:“你若是不喜欢我接触她,我以后让她离我远一点。”
听他这样一说,沈兰若才觉得心里好受点。
等周靖克走了,沈兰若才又去催她二哥沈承志。
沈承志已经派了人去何府问何妙菱解药的事儿,看她配好了没有。
何妙菱则传话说,至少要五天的时间,他只能作罢。
“她是不是故意拖延时间?”沈兰若多疑,忍不住问道。
沈承志皱眉:“应该不会吧。”
他觉得何妙菱不是这样的人。
沈兰若冷笑道:“二哥,她跟从前可不一样了,如今,背靠太子殿下,她可猖狂的很呢。”
妹妹似乎变得尖酸刻薄了,沈承志知道,这一定是因为这两年她受了太多的打击。
“兰若,不管你心里怎么样想的,面上你得对她客气一点,毕竟,以后说不定还有很多次要用她的时候,而且,说不得她将来,便是皇后呢。”
现在都受不了,若是以后对何妙菱跪地磕头呢?
沈兰若忍不住狠狠的攥紧拳头,轻轻嗯了一声。
沈承志对于她们两个,自然是偏向自己的亲妹妹沈兰若的:“你不要想的太多,这就是命吧。”
何妙菱只是在想着,怎样借住这次机会,看能不能从小王氏口里得到什么信息。
何妙菱是这样想的。
小王氏也如她所想的那样,听到沈兰若身体抱恙的话,已经着急了。
她毕竟是当家主母,几次出事,侯爷都对她高高抬手,轻轻放下,因此,连给她送饭的活儿,都有许多的婆子抢着呢。
传话这点小事儿,那就更是顺便的事。
“是什么样的症状?”
小王氏这段时间被禁闭,脸都丢尽了,心情郁郁,听说女儿病了,忙坐起身来问她。
她手里还拿着针线活,打算在老夫人六十六岁大寿的时候,送她一副精心刺绣的百寿图,好挽回婆婆的心。
当初嫡母请师傅教育几个庶女的时候,她于刺绣上有天赋,嫡母就专门请了刺绣师傅来教她。
想当初得了侯府老夫人的青眼,还是她那副手帕绣的好。
赖妈妈低声说道:“说是,身上起了一块黑斑。”
沈兰若为人谨慎,叫人传话,说的也不多。
母女两个,心有灵犀,小王氏一下就知道了,这块黑斑不简单。
“只有何妙菱能治。”她默默地说完,就浑身虚软地坐到椅子上:“老天爷怎么就对我们母女这样残忍,不管何时,都要让我们低了那何妙菱一头。”
又是有求于她。
小王氏知道,骄傲的女儿肯定是对何妙菱低头了,要不然何妙菱就不会答应给她治病。
“夫人,该怎么办呢?”赖妈妈轻声问道。
小王氏苦笑:“还能怎么样,我们不如人的时候,就只能暂时忍让了,而且,现在这点苦,算什么,从前我们在王家的时候,那才真的过的是苦日子。”
那时候她是庶女,连嫡母跟前伺的下人,她都要好声好气,还要想办法去巴结,就比如,人家娶媳妇,嫁女儿,过生日,她都要偷偷去送礼。
没银子怎么样,凭着她这点刺绣的手艺,托付可靠的人送到外头的铺子里去,然后还要给人家一部分抽成。
想想,现在都觉得憋屈。
“夫人,您宽心,侯爷和您感情深厚,就冲着这次只是关了您禁闭,罚了您半年月钱,就知道,侯爷他对您还是有感情的。”赖妈妈也是跟着小王氏几十年的老奴仆之一,轻声地劝着她。
小王氏点了点头,心神又放到女儿的病上。
始终心里不踏实,她知道,女儿这病来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