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妙菱就差直接说,有人给沈兰若下毒了。
沈承志面色变得更加冷硬:“我知道了。”
何妙菱点点头,准备离开。
沈承志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语气复杂地问道:“你现在,过得好吗?”
何妙菱被他这一句话,问得有点奇怪:“很好啊。”
沈承志仿佛是松了口气:“那就好。”
只要她好了,就希望她能看在侯府也没对她怎么样的份儿上,以后不要再对他母亲和妹妹斤斤计较。
“要去看看老夫人吗?”他说。
何妙菱点点头:“自然。”
她是晚辈,侯府老夫人是她的外祖母,不能不吭不响地来了,又走了,显得她没规矩。
而且,她还想知道点别的事儿。
没等沈承志又开口,她补充了一句:“我自己去。”
沈承志只得停下脚步。
待何妙菱出了门,他才回转,到了屋里去,询问沈兰若病情的事儿。
何妙菱则去拜见了侯府老夫人。
侯府老夫人如今见了何妙菱这个外孙女,满心复杂,但是也不敢再像从前那样对她不假辞色,吆三喝四的了。
只是淡淡的:“听说兰若不舒服,到底怎么样?是着了风寒,还是吃坏了肚子?”
听老夫人这样问,倒把何妙菱给问住了。
她们不是亲亲热热的祖孙俩吗,像老夫人这样冷漠刻薄的人,为着沈兰若做噩梦的事儿,都愿意自己亲自去庙里为她求一个平安符,怎么现在老夫人却对沈兰若的病情一无所知。
看着何妙菱打量的眼神,老夫人忍不住恼羞成怒:“你看什么?”
何妙菱就说:“外祖母,你若是想知道的话,可以有更多的人去问,比如,表姐她自己,或者是伺候她的人,要不然,二表哥也行,我便是二表哥请来的。”
她倒不是想替沈兰若隐瞒,只是简单好奇,这祖孙两个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彼此隐瞒,竟然都已经失去了信任。
“算了,你回去吧。”老夫人叹了口气:“我老了,得服老呢。”
颇有点心灰意冷的意思。
何妙菱有些疑惑,但是也没问什么,倒是说了一句:“外祖母,其实有件事我想问问您呢。”
“什么事?”侯府老夫人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何妙菱仔细看着她的面容,就说了一句:“我无意间听我姑妈说,当年我母亲去了的时候,跟前服侍的人,全都出了意外,被一场大火烧死了,是不是?”
侯府老夫人愣了一下,不禁皱了眉头:“都过去十几年的事儿了,你还问这个干什么,没得叫人觉得晦气。”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奇怪,她母亲身边的人,竟然死的一个都不剩,我现在想知道知道我母亲年轻时候的事,想怀念怀念她,都无从想起。”何妙菱想起沈涟漪的一生。
也实属是悲剧,出生便被母亲不喜,三岁送到远方,被亲生母亲利用,说什么,替母尽孝。
适婚年龄,被叫回来,又是为了利用她拉拢权贵。
亲姐姐叫她入宫看病,她诚心诚意当她是亲姐姐,替她治病,她却转手给她下了药。
到最后,死也死的那么不清不楚,只怕她那时候,一定是死不瞑目的。
想到这里,她不顾老夫人的脸色,含泪说道:“我母亲那时候,一定很舍不得我们姐弟,我那时候五岁,弟弟更是还没有满月,没了父亲,又没了母亲,我们会是多么的可怜。”
尤其,娘家亲娘都靠不上的,夫妻二人都去了。
留下,孤苦伶仃的姐弟二人,不就是被人欺负的份儿?都不知道能不能平安长大。
想想沈涟漪垂死之时的悲痛,何妙菱的眼泪便控制不住。
侯府老夫人已经变了脸色,她是心虚的。
“也没什么可怜的了,你现如今要成为太子妃了,你弟弟也有在好好读书,你娘泉下有知,也应该是欣慰的。”
“真的吗?”何妙菱可怜巴巴地问她。
侯府老夫人觉得那种熟悉的,让她觉得心梗的感觉,又来了:“真的。”
她咬牙切齿地回答。
何妙菱伤心地点了点头,这才起身与老夫人告辞。
眼睁睁看她去了,侯府老夫人才气的拍桌:“一个两个,都翅膀硬了,全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何妙菱离了老夫人的院子,忍不住回想老夫人的一言一行,提及她娘沈涟漪的死,还有她身边伺候的人,全都死了的事儿,老夫人是有些排斥的。
不愿意提及当年的事。
但是,她没有丝毫慌乱,仿佛那件事,是真的就那样发生的,从头到尾,都于她无关。
她暂时还不敢说起齐妈妈,这有可能是唯一的人证了。
何妙菱回了何府,没进门呢,就又看到了白芨在垂花门口等着呢。
她不禁觉得头疼。
一般家里头有事儿了,白芨她们都会提前在这里等着,方便早一点给她通风报信。
“怎么了?”
白芨一脸匪夷所思,小声地说道:“小姐,表小姐她又闹起来了。”
何妙菱顿时觉得无语:“为什么闹的?”
“她死活还要嫁给郭志达呢,姑太太都给气晕过去了,现在大夫还在家里呢。”白芨说。
何妙菱忍不住诧异:“姑太太不是叫人把她看的牢牢的吗,她怎么还受了郭志达的蛊惑?”
不见郭志达,起码陶珍珍心里觉得郁郁,也没有办法。
见了郭志达,那郭志达满口花言巧语,又懂得放下男人的自尊,陶珍珍这样的脑子,轻而易举的就能给人给骗了。
还是她说何姑妈的话,陶珍珍一心想飞,她迟早是拦不住的。
“老太太怎么样?”
她不关心这母女的喜乐,只担心老夫人的身子骨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白芨叹了口气:“心急如焚,刚已经请了陶老爷和陶大少爷来,现在他们还在屋里头吵的吵,闹的闹,哭的哭呢。”
这样一听,何妙菱脸色就难看了下来,恨不得现在,就把所有陶家的人,全都扫地出门。
她急匆匆往何姑妈住的院子走去,老远,就听到了何姑妈的痛哭声:“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这辈子怎么生了她这么一个女儿……明明就是个火坑,她是睁着眼睛要往里头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