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何姑妈这样说,陶珍珍只觉得自己一腔心事无从说起,急的眼泪汪汪。
看陶珍珍这幅可怜的模样,何姑妈如何不心疼自己的女儿呢:“珍珍,你就听娘的话吧,像郭家那样的人家,那就是吃人的豺狼,进去了,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陶珍珍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拿眼神瞟何妙菱。
何妙菱压根不搭理她的小动作。
陶珍珍看着她这个样子,越发生气了:“表妹,我是你表姐,以后我日子要是过的不好,闹出笑话来,丢脸都不还是你?”
何妙菱被她说的莫名其妙,忍不住笑笑:“怎么能轮到我丢脸呢,先是你自己丢脸,再是你爹娘丢脸,再是你的哥哥嫂嫂们丢脸,怎么能轮得到我呢。”
陶珍珍气坏了,终于把自己肚子里的话说了出来:“人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不是能耐了吗?你怎么就没有拉拔我这个表姐一把呢。”
“你每天看我的好笑,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就喜欢看我倒霉,是不是?”
话说这里了。
何姑妈急忙拉她一把:“好了,珍珍,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又赔笑对何妙菱说:“你表姐是孩子脾气,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何妙菱只能摇摇头,她会跟她计较,才怪。
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受。
去问话的人,很快就回来了,但是显然得到了何妙菱提醒的赵明毅,他的回答是这样的。
“这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养父不在,婚姻大事,不敢自专。”
这话一出,陶珍珍顿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真是什么样的人都嫌弃我了。”
她捂着脸就要跑走。
这毛病是改不了了,何妙菱头一次谢陶珍珍“看不起”了,万一真的要对赵明毅死缠烂打,那她才麻烦呢。
陶珍珍跑了。
何姑妈又急又气,急忙追了出去。
何老太太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算什么。”
何妙菱便忍不住劝她了:“祖母,这俗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姑妈如果有事,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掺和进去,是应该的,但是表姐她姓陶,是陶家的姑娘。”
“她的亲事,陶家人说的算,不是您和我姑妈两个人就能做主的事儿,要不然,以后她要是过得好了,那是你这个当外祖母的应该做的。”
“反之,她要是过的不好了,人家一家子还要过日子呢,就只能怪到你的头上来了,您说是不是?”
听何妙菱说的这些道理,何老太太一把年纪了,怎么会不懂呢。
只是,她不乐意听何妙菱这样说她:“我是你祖母,怎么这样跟我说话。”
何妙菱笑了笑:“祖母,您是我嫡亲的祖母,我是为了您好。”
话说完了,她便告辞离开。
何妙菱想着,这都是什么事儿,一波接一波。
何妙菱晚间入睡的时候,忍不住想起齐妈妈说的事儿。
在宫里的那一次,母亲真的被皇上坏了清白吗?
她真的会是皇上的血脉吗?
越想,她越觉得心口闷闷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了。
夜深人静,寒风瑟瑟。
东宫。
周靖淳却完全没有睡意,疾风说是他派去护卫何妙菱的,但是有消息,他会及时回禀,他便知道了这件事。
“这宫里头,到底还有多少的秘密。”
沉默许久,周靖淳忍不住嗤笑一声。
疾风见他神情过分的冷漠,他知道,虽然殿下表现的云淡风轻,但是他心里显然是在意了,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她,说过什么没有?”周靖淳看了过来。
疾风立刻低头:“姑娘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竟然没有伤心,失望,震惊?周靖淳一直都摸不清何妙菱对他的感情。
她总是看起来,不那么在乎。
何妙菱一觉睡醒,绿蕊一边服侍她起身,一边说道:“小姐,永兴侯府的大奶奶叫人给你送了东西,说是宫里的新鲜花样,外头买不到的,叫你拿着玩儿。”
郑云姝有好吃好玩的,送给娘家姐妹的时候,也不忘给她一份。
“什么东西,我看看?”这次又是什么。
白芨笑着将红檀木的盒子打开了,露出两只通草花,一只是大红色的蔷薇花,一只是粉红色的牡丹花,栩栩如生,仿佛是刚从枝头剪下来的。
“真是漂亮啊。”何妙菱拿起来看了看,她也有几枝,因为珍贵,平时非贵重的场合,她一般不戴。
“收好吧。”
今日庄子上没有什么事,何妙菱便去了药铺里坐诊。
听说她来了,很快药铺外边就排起了长队,只是,这还没看几个人呢,眼前就站了一个熟人。
“二表哥?”
竟然是沈承志,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沈承志面色复杂地看着她,忽然说了一句:“兰若身体不舒服,你可去给她看看吗?”
沈兰若?
何妙菱现在巴不得离她远远的:“我才疏学浅,还请二表哥还是另请高明吧。”
沈承志不禁皱了眉头:“何妙菱,你怎么变成这样?”
这话控诉的,没头没尾,何妙菱不明白,如果还是说什么一家人的废话,她现在也没有空。
“二表哥还是让让吧,我这里忙着呢。”
沈承志看了看后边一串焦急等看病的人,静静地让到了一边去。
他只是外出办差,多日不曾回家,等事情办完了,回来之后却发现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前,他觉得是这永兴侯府的二少爷,人人都巴结他,讨好他。
这次回来,忽然就发现,许多的下人,事事都要向他大哥沈承业回禀,一些家事,更是要过问他的新大嫂郑氏,才能去办。
比如,他觉得房中的博古架不合适,想要换一个更风雅的,就必须经过大嫂郑氏的同意。
他是第一次觉得这个家,好像不是他的家了。
母亲见了他,更是未语泪先流,他问为何,她却死活不说。
妹妹倒是说了,母亲是被人冤枉的,母亲放印子钱,都是被底下的奴才给骗了的。
这可是大罪过,母亲如今被禁闭在自己的院子里,父亲也不来看她,反而遵从祖母的命令,又纳了两房妾室,这些时日,都在妾室的房中歇息。
沈承志越想,越替母亲的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