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带着,我那个地方,雇佣的嫂子大娘的,也有十多个,她们也会带着孩子去给牛羊添草,给鸡喂食,你的工作是替我做记录,祖儿只要乖,跟在你身边不要打扰你,自然就可以带着了。”
刚才都注意到了,祖儿这个孩子,是真的很乖巧,一点都没有同龄孩子那样的调皮。
她也准备雇佣一些像徐秀竹这样无依无靠的女人,去上工的时候,她们其中一人轮值给大家伙看孩子。
徐秀竹一听,顿时愣住了,眼泪默默地流了下来。
过去她流下的都是悲痛的眼泪,现在,她是欢喜的:“何姑娘,谢谢你。”
这便是她的再生父母一般,替她洗清冤屈,给她和孩子找到了活路。
祖儿就这样姓了徐,反正郭家口口声声的,跟他们没关系的。
李氏和郭志达母子俩,神思恍惚,出门差点摔跤。
这就是活生生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例子。
“珍珍,珍珍?”
看着马车要走了,李氏急忙推了郭志达一把。
郭志达下意识追了两步,却发现陶珍珍躲避他就像瘟神一样。
“该死的徐秀竹,我去撕了她。”李氏扭头就往徐家跑。
却被两个体格粗壮的大妈拦住了:“李氏,你想干啥?”
当年,徐先生人好,免了不只郭志达一个学费,其他家里掏不起学费的,就是拿一篮子鸡蛋,一筐果子,他也收。
大家都记着徐先生的恩惠,就郭家,是个白眼狼。
“李氏,从前我们怕你那个以后要当官的儿子,现在,呵呵,我们什么都不怕。”
李氏给气个仰倒,在这条巷子里,她仗着有个举人儿子,何时受过这种气。
何妙菱走的时候放话了,请大家照顾徐秀竹一晚,明日就会将徐秀竹接去养殖场去上工。
何妙菱是未来的太子妃,当然不可能是人口贩子,徐秀竹总算找到了一个又能养活自己和孩子,又能看孩子的活了。
郭志达也被撕破了假面具,再也不能充当大尾巴狼骗人了。
郭志达转头回了自己家,摔门坐在屋子里,闷头恐惧的想着,何妙菱说不告他了,她说不告了。
但是自己的坏名声,肯定传出去了,户部如果有官职缺人的时候,会考虑他吗?
还有大人能看在他是太子亲戚的份儿上,愿意提点他,给他行方便吗?
没有了!
郭志达急躁的挠头发,愤怒地大吼起来:“啊——”
郭家一大家子,被吓得不轻。
李氏都急哭了:“儿啊,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何妙菱这样跋扈,说不定有人还觉得她品行霸道,不堪当太子妃,太子以后还不要她呢。”
“娘,你疯了,快闭嘴!”郭志达气疯了,猛地开门冲着李氏咬牙切齿:“太子的事儿,也是你我这等贱民敢置喙的吗,你想死,不要拖着我!”
李氏被他的狰狞吓得一哆嗦:“不,不敢了,我不敢了。”
门被摔上了。
李氏浑身颤抖着,默默流泪。
何府,陶珍珍回去之后,哭的死去活来,等何姑妈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是什么的时候。
差点又给昏倒了。
幸好这几个月,被郭家的无耻磨炼了太多次,这次竟然给挺住了。
因为自己小人过,忘恩负义过,知道这上头的厉害,最重要的是,郭志达是个读书人,这名声坏了,对他的打击是致命的。
纵然还能保留举人的功名,又怎样呢?
没用了。
没有官会去提拔一个品行恶劣到这种地步,把自己的启蒙先生女儿都害到这种地步的。
自古以来,科考出仕的学子们,都会管监考老师们叫先生,他们自称学生。
郭志达就是某某官员的学生,可这样的学生,他们敢要吗?
把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先生害到家破人亡的学生,谁要!
“无耻啊,无耻,他就是东郭先生里的狼啊。”陶老爷万万想不到,自己已经够无耻了,这郭志达的无耻,比他更上一层楼,不,都可以当他的祖师爷了。
“爹,怎么办,怎么办,呜呜。”陶珍珍既心痛对她那么好的志哥,不见了,又伤心自己的婚事,又黄了。
何姑妈咬牙切齿:“不行,决不能这样放了他,我要出去告诉别人,让大家伙都知道郭家人的真面目。”
何妙菱在一旁喝温水,今天中午话说的太多了,口渴。
“姑妈,不用你,现在估计已经传开了。”
看着何妙菱不咸不淡的模样,何姑妈心痛啊:“你就不能悄悄的把这事儿办了?”
本是让她帮忙的,让珍珍这傻子对郭志达死心了就好。
结果,谁能想到何妙菱的杀伤力这么狠,一道“劈”死了郭志达,也把她女儿的心伤的不轻。
“你就不能委婉点儿。”
何姑妈心疼女儿,可心疼坏了,这名声更差劲了。
“我也想不到郭家人那么无耻啊,表姐刚才是没跟你们说,就那时候,郭志达他娘李氏还在跟她摆婆婆架子呢,要求表姐过来求我,替郭志达说话,说他们是一家人。”
“这人还没有进门了,就已经开始替他们郭家承担风险了,偏偏啊,表姐迷迷糊糊的就愿意替郭家的人说话,我是实在气不过,才索性让郭家人彻底死了心。”
“别以为表姐是我的表姐,就可以去利用表姐的‘单纯善良’,达成他们的目的,也省的表姐为难啊。”
何妙菱说话,总是这样有理有据,让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
何姑妈憋屈的要命,自己也哭了:“我可怜的女儿,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陶珍珍呜咽着:“娘,我还能嫁出去吗?我还能嫁给谁啊?”
闹出这样的事儿,别说读书人家了,就是一般普通的商户,也怕了娶了她,会缠上霉运。
何姑妈从前咒何妙菱,克死爹娘,晦气。
现在轮到她的女儿,被人议论谁沾谁倒霉,没人敢娶,她的心,就像是在滴血。
痛不欲生。
“姑妈还是劝劝表姐吧,为了郭志达那样的男人,不值得掉这样的眼泪。”何妙菱起身走了。
何姑妈看她扬长而去,气的忍不住打哆嗦:“说风凉话,对,就是这样的说风凉话。”
陶珍珍哭着:“娘,你为什么非得让何妙菱插手我的事儿,这下子,完了吧,啊,你满意了吧?”
听女儿这意思,竟然是怨上她了,何姑妈心都碎了:“珍珍,我是你娘,我能不盼着你好吗?你怎么还怪上我了呢?”
“是啊,其实这事还得谢谢何妙菱,要不是她,郭志达那样的迟早完蛋,还得连累了你,到时候你拖着个孩子,才是真正的没活路呢。”陶老爷比何姑妈母女更理性些,如此说道。
道理也是这样的道理,可她心里,就是过不去。
何姑妈母女,又哭成一团。
何妙菱出了门,就遇到了准备往这里来的何老太太。
“这次,这亲事就算完了吧?”
何老太太也厌恶极了郭家那样的人,要是外孙女嫁了过去,隔三差五的领着这样人面兽心的外孙女婿来看她,这得多恶心,也玷污她何家的门楣。
“应该吧。”有沈兰荷那样的前车之鉴,她不能肯定陶珍珍真的会对郭志达死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