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何妙菱便又看向了何姑妈:“齐妈妈的干女儿,那时候多大,现在多大,为什么你一开始就没有告诉我?”
何姑妈脸上满是心虚:“那时候,你也没问啊。”
何妙菱就笑了:“哦?还是我的错了。”
“不不不,是我年纪大了,老糊涂了。”有求于人,何姑妈这时候的姿态放得很低:“我那时候,只是没想起来。”
何妙菱点点头,再问了一遍:“她干女儿多大?现在还在京城吗?你别是编瞎话骗我的吧,其实根本没有干女儿这个人?”
何姑妈忙说:“有,怎么没有,那时候都要磕头认亲了,你娘就出了这样的事儿,齐妈妈不见了,没两年,那小丫头病重,也不是要命的病,就是脸色蜡黄总是咳嗽,跟得了痨病似的。”
“这病传染啊,我害怕,就给她二十两银子,让她自己出去讨生活去了。”
何妙菱沉默了,果然有何姑妈做事的风格。
她说的有模有样,字字句句听起来都不像是编瞎话。
一个谎话,可是要一百个谎话去圆它,何姑妈说了这么多,期间都没有卡顿过。
“好。”何妙菱点了头:“那姑妈就等我的消息。”
她转身去了。
何姑妈松了口气,这丫头真是变得越来越厉害了,连她就觉得有些害怕了。
何妙菱回了自己的院子,想了想,就让白芨出去打听:“郭家不是一直都在那个巷子里住吗,派人去跟他们的街坊邻居打听郭志达从小到大的事,比如,他拜过什么先生启蒙?”
“跟哪户人家走得最近,因为什么?”
“又跟哪一户的人家有仇,为什么结的仇,你都叫人打听清楚,越详细,我给的赏赐就越多。”
白芨最喜欢替姑娘打听这些消息,满足了她每天想看热闹的心理:“是,小姐,我这就叫人去查,您放心就是了。”
白芨兴冲冲的去了。
绿蕊端上茶来:“小姐,您要不要给太子爷做个什么荷包,让太子爷时时带着,他能念着你。”
现在白芨常跟何妙菱出门,绿蕊是有些吃醋,但是她知道自己老实嘴笨,反应慢,除了一颗衷心没有别的优点,也就看开了。
最主要,小姐虽然不怎么带她出门了,可是出门不管买了什么东西,都要她的一份,还将院子的事儿都交给她管着,衣裳首饰这样的贵重物品也都是她收拾着,这份信赖,更是让她坚定了跟随小姐的决定。
何妙菱看着绿蕊:“荷包?”
绿蕊疑惑地眨了眨眼:“是啊小姐,你以前闲来无事就会做针线活的,一个小小的荷包而已,您三五天就能做好。”
何妙菱不禁觉得汗颜,虽然她替代了这具身体,捻起绣花针做香囊,也是可以做到的,但是,她没有这个耐心。
有这功夫,她不如睡觉。
“他不喜欢。”她随口搪塞。
绿蕊只能哦了一声,说别的:“小姐,那你想想别的,您现在身为太子殿下的未婚妻,您得表示表示您对他的仰慕和爱慕之情,不然,以后太子殿下有了别人,你们之间能回忆的感情,就不多了,您就不容易复宠了。”
复宠?
何妙菱整个人都要麻了,在绿蕊的眼里,自己是深受周靖淳的喜爱,才得以得到太子妃的位置,如果有一天,他有了别的女人,自己就完了。
想要复宠,一般都是回忆过去他们感情深厚的点点滴滴,唤起他过去对她的那份珍贵的感情。
“绿蕊,你,真的是对我良苦用心呢。”她苦笑起来。
绿蕊有些不好意思,同时安慰她:“小姐,我知道您和太子殿下感情好,但是,殿下那样的身份,迟早会有别的女人,您看开些,您是以后的太子妃,谁也不能撼动您的位置。”
“你都是从哪儿听到这些的?”何妙菱奇怪了。
绿蕊眨巴着眼:“我听舅太太跟兰若小姐说的。”
舅太太,就是她那永兴侯府的大舅母小王氏了。
何妙菱明白了:“绿蕊,放心吧,这种事上我看的比你们更开。”
感情她有,但是一旦发现周靖淳背叛了她,如果还让她坐着太子妃的位置,那就给她太子妃应有的尊重,给她的孩子应有的体面。
有别的女人伺候他,她不用跟这样负心汉虚与委蛇,还是好事呢。
只是,一旦连这样最基本尊重都没有的话。
何妙菱心里叹了口气,反目成仇吗?
她猛地回过神来,想的太多了,她没办法预料以后自己在东宫的生活会怎么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是一些家常小事,很快白芨带回了一些消息。
“小姐,真的大开眼界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狼心狗肺的负心汉呢。”
何妙菱一听,顿时感兴趣了:“郭志达是个负心汉?”
负心汉的前提,是有辜负过别的女人,才叫负心汉。
她就知道,像郭志达这样想靠女人往上爬的男人,陶珍珍肯定不是他踩的第一块砖。
白芨就叽里呱啦的,把有关郭志达其实是个负心汉的这件事全说了。
何妙菱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白芨,你做得很好。”
“绿蕊,赏她。”
绿蕊笑呵呵地拿出一角银子跟她,白芨开心地笑了,伺候了小姐,她都快成小富婆了。
何妙菱便叫人去问陶珍珍走了没。
陶珍珍是能在何府赖着,就赖着,不想回她自己家去。
陶家只是一座三进的小宅院,小小的,就院子里种几棵树,连个后花园的都没有,怎么跟何府这样占地宽广的带着偌大的一个后花园,甚至还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的的园子相比呢。
何府地方大,何老太太大方,仍旧让陶珍珍住在她从前在何府住的院子里。
不过这里头现在的摆设,已经大不如从前,何妙菱把他们全家赶出去的时候,就把各个院子的财物全都清点了一遍,收进了库房。
因此,原本富丽雅致的房屋,现在里头空荡荡的,墙上的挂画是便宜货,摆设的古董一类都是赝品,就这,也比陶珍珍在陶家住的屋子宽敞。
她在陶家,只有一间屋子,在这里,她有一间院子呢。
何妙菱告诉陶珍珍:“表姐啊,我明天带你去见一个人。”
陶珍珍摆弄着自己三层的首饰匣子,怎么看,怎么觉得里头摆的珠钗玉镯之类的,比照着何妙菱的,都是越看越寒酸。
“见谁?”她了无兴趣地合上首饰盒,妒忌地看着何妙菱,怎么她就这么命好,要什么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