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庶出的,所以,就算是杨家女的出身,也一定不会有太高的位置,更不敢肖想得到太子殿下的专宠。
杨玉华却不然,她是嫡出之女,身份只会比她这个未来的太子妃,低一个品级,而且,想都不用想,杨皇后是她的亲姑母,从小拿她当亲生女儿疼爱的,等杨玉华入了东宫,姑侄两个一定会亲密无间,仿若母女,将她这个太子妃当成了摆设。
更阴谋论一点,说不定,等周靖淳登上大位的时候,就是她这个太子妃消失的时候,杨玉华才是那个最后与周靖淳一起携手,共享江山的皇后娘娘。
想想,都觉得生气。
“嫂嫂……”杨玉柔已经柔柔地给她跪下了。
她以为,她说了这么多“心里话”,已经含泪要给何妙菱跪下了,她一定会扶她起来吧,她都“要”给她跪下了啊,这样卑微的乞求,有脑子的人,都应该知道,从杨玉华和她中间,选哪个女人去伺候太子殿下吧。
结果,何妙菱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的膝盖已经接触到了冰冷的地板,她也无动于衷。
“嫂嫂,我说的,都是真心的。”
她柔弱地看着她。
何妙菱想了想,站起身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转身离开,干净利落,杨玉柔顿时就傻眼了。
她什么意思?
她就这么走了?
她就不怕杨玉华入了东宫之后,她何妙菱太子妃的位置做不长久吗?
何妙菱出了茶楼,直接上了马车,她吩咐一旁的护卫:“去查一查草亭有什么异样。”
“再查一下,沈兰若今天是不是压根没有出门。”
城外,碧水湖畔的草亭里,杨玉华焦躁地在草亭窗前来回踱步,不是地远眺一下来时的路上。
“这何妙菱,她不会不来了吧?”
而此时的何妙菱,得了消息,却是直接去了永兴侯府。
待她长驱直入,看到的是正在暖棚里作画的沈兰若,四五个丫头伺候着,香炉的梅香,淡而清雅,真是悠然自得的很。
她穿着家常的衣裙,丝毫没有外出的打算。
“表小姐,奴婢们还没有通报?”门口伺候的婆子,着急地跟来说了一句。
沈兰若被惊扰了,这才看到了何妙菱,她不由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儿?”
“那我应该在哪儿?”何妙菱漠然地盯着她。
沈兰若抿嘴,想了想,才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何妙菱也是服气了,沈兰若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看来你是没有诚心跟我谈了,那很好,我直接就去跟舅舅谈。”
她转身要走,沈兰若立刻丢下笔,将她拦住:“谈就谈,我们的事儿,何必说给长辈知道,让他们白白操心。”
“再说了,你就不怕吗?”
重生回来的人,那就是鬼,就是邪祟,谁知道会不会被活活烧死。
她就不怕吗?
杨家姐妹也真是没用,消息都给她们了,也不知道好好的利用。
“让她们都出去。”何妙菱冷冷说道。
何妙菱是在侯府住了五年的表小姐,在场服侍的奴婢们,也全都认识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表小姐神情这样严厉的时候,一时都有些畏惧起来,纷纷看向沈兰若。
沈兰若生气何妙菱竟敢命令她,但是看她的神情,不像善罢甘休的样子,只能恼怒地叫丫头们退下,暖棚里就剩下了她们。
“白芨也去外头看着,不准任何人偷听。”
事关机密,何妙菱自己也要小心点儿。
白芨立刻出去盯着。
屋里头。
何妙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顺手将一旁的暖炉拿在手里取暖,二月的天气,还是有些冷的。
“你说说吧,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沈兰若一向心高气傲,被何妙菱的口气气笑了:“你以为你是谁,可以用这样的口气质问我?”
“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没有跟太子殿下成大礼,没有成为太子东宫的女主人,你有什么资格在我的面前摆架子?”
“我有什么资格?”何妙菱也笑了:“你先应该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有什么资格摆布我的人生?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们给大表哥下的药,又指使丫头翠喜把我哄骗到有大表哥的那间屋子里,企图来一个一石二鸟,想把我们两个害死?”
沈兰若瞬间白了脸:“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你以为我没有证据?你又当我是怎么样才跟太子殿下相识的?还真是多谢你了,让我因祸得福,得到了太子殿下的另眼相看。”何妙菱也气死人不偿命。
“你和小王氏母女两个,可真是狠毒啊,背着人,对着大表哥使出了多少阴谋诡计,只有大表哥单纯,又从小不记事儿的时候,捏在你娘的手里,才把她当个亲娘似的,让她给骗了。”
“他把你们当亲生母亲,当亲妹妹,你们两个,龌龊啊!在他小的时候,把他当垫脚石,装什么慈母,装什么单纯可爱的妹妹,得到了侯府众人的认可,在外人面前也成了一个贤良淑德的好继母,然后呢,等他长大了,挡了你们想要让沈承志袭爵的路,你们就想要把他一脚踢开了。”
“你以为你们做的事儿,所有的人都看不出来?”
沈兰若被气的站都站不稳了,她扶着桌子,一脸狰狞:“你闭嘴,根本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你有证据吗?”
何妙菱轻笑:“在有的人面前,不需要证据,也会钉死了你们的罪过。”
“你说谁?”沈兰若不禁心头一惊。
何妙菱轻笑:“王老夫人啊,大表哥可是老夫人唯一的外孙子呢,要是让她知道了,小小庶女,发誓了要照顾好嫡姐留下的孩子,结果却是她对孩子下毒手,老夫人会怎么样呢?”
沈兰若咬着牙,怒斥:“你无耻。”
“我无耻,我行事光明磊落,叫无耻,那你阴谋诡计算尽,叫什么?叫正义?什么时候正义和无耻的含义已经颠倒了?”何妙菱冷冷反讽回去,也打不算再继续跟她扯皮。
“冷肃风在我的手里,问你一句话,到底是让他生,还是,让他死。”何妙菱的眼神,是那么的冷漠,那么的冰冷。
沈兰若觉得不寒而栗。
“你简直不是人。”
何妙菱抿着嘴唇,这样的女人,怎么还有脸,怎么还有脸骂别人不是人,你倒是个人了?
“既然你在这里不好回答的话,那就只能请你去协助调查了。”
“你什么意思?”沈兰若悚然一惊,协助调查,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太子殿下查出冷肃风与前三年,株洲知县被杀案有关,怀疑他便是幕后凶手,而且,他还中了软骨散,乃是挟持我的贼人,打算谋害我的时候,我为自保才给凶手下的药,这一样,便证据确凿,足可以判处冷肃风一个死罪。”
“沈兰若,你说,该让他怎么死呢?是轻轻松松的判他一个秋后问斩,还是千刀万剐?”
沈兰若脸色惨白,死死地盯着她。
何妙菱一点也不怕她,直视她的眼神,等待她的回答。
过了许久,她才听到了沈兰若的话。
“我,不认识……这个人。”
何妙菱闭了闭眼,想笑,想起了冷肃风对沈兰若的一往情深,沈兰若是他的全世界,愿意为她去死了。
可惜,在沈兰若的眼里,他什么也不是。
“那二十万两银票呢?”
正当沈兰若想松了口气的时候,何妙菱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