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也是倒了霉了。”姚氏对三老爷说。
三老爷点点头:“是啊,如果老夫人银子多的话,她那人好面子,将来分家还能多给我们分一点,能有一个善待庶子的好名声,现在没银子了,一屁股债,就别指望咱们能分多少了。”
话是这样说了,但是两口子心里却也对大房很不满,尤其是小王氏和沈兰若母女两个,宫里贤妃也花了,但那侯府的靠山不是。
“以后溪儿和承杰他们,可怎么办。”姚氏也只是心疼自己儿女。
三老爷垂头丧气:“以后再说吧。”
他话还没说完呢,便有个婆子跑来传递消息,挤眉弄眼:“夫人,夫人,二夫人拿帕子捂着眼睛,好像是哭着回娘了。”
姚氏愣了一下,转头看了看三老爷。
夫妻两个的目光一模一样,那就是,他们庶出的本来都占不到什么便宜,所以谈不上吃亏不吃亏的。
可二老爷不同啊,二夫人也不同。
二老爷也是老夫人亲生的儿子。
算起来,还真是他吃亏太大了,什么好处都是大房的,二房平时都有点泛酸,这一次,才真正是晴天霹雳。
二夫人杨氏回娘家了,尽管已经怕丢人,藏着掖着了,但是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有风言风语的传了出来。
不知道永兴侯府是出了什么事。
何妙菱则不管永兴侯府的事了,正带着舅舅孟德明参观他的养殖场。
“现在这个养殖场已经正式挂在户部的名下,因为只是挂名,户部的人除了配合我这个养殖场的工作,不会插手我这里任何的事情。”
“这就等于有皇上做靠山了,也就没人敢再找我这里的麻烦。”
养殖场建在这里,附近有的村民是有意见的,要么是说太臭,要么说养殖场养的牲畜太多,导致他们卖的猪羊鸡蛋等全都降价了这些话。
等后来知道这养殖场是官府的,大部分人都改了态度,即便不满意也只敢远着点儿。
孟德明将养殖场参观了一圈,心里满是惊讶:“你做得很好,只是,太苦了。”
何妙菱摇头:“当然会辛苦,但是,有意义。”
“研究出更抗病的农作物,还有给家畜等防群体疫病的药物,推广开来之后,百姓们就能自己大规模种植养殖,变得富余起来,只要老百姓能吃饱饭了,这违法作恶的人就少了,人人都富余了,生孩子也不怕养不活了,这时候,多子多孙就是福,就会提高更多的生产力,这就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等大家都吃饱了饭,普通老百姓也有余钱想着送孩子们上学,读书能使人明智,夏国的聪明人多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人才,就对百姓有利,对国家有利,国家就能繁荣昌盛了。”
孟德明已经在赵明毅的信里听说过何妙菱做的事,觉得稀奇,今日一见,再听她如此一说,心头便不禁涌起许多震撼与欢喜。
“你做的很好。”
到了他们这样程度的人,有足够的钱,吃喝玩乐其实是乏味的,难得是找到这样一个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做,这个事情还对民对国有好处。
排遣寂寞的时候,自己也从中得到了乐趣。
“这是舅舅给你的见面礼。”
孟德明在离开的时候,给了何妙菱一个箱子,三层,每一层的木盒里都是孟家研制的药物。
有许多,都是这十年他的心血在里头。
“这是我们孟家药铺的根本,还有配方,这才是你更应该继承的东西。”
何妙菱心中一阵暖意,微微红了眼圈:“是,舅舅。”
她本以为孟德明要住几天呢,结果,第二日,他就要告辞了。
“各地铺子里的事情也多,我去巡视,顺便游历我们夏国大好河山,有事的话,便飞鸽传书,告诉我,我一定会赶来。”
何妙菱很是不舍:“您年纪也不大,没想过娶妻生子吗?”
有了家,一个人的心灵才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孟德明笑了笑:“看开了。”他也曾有过妻儿,多年以前了。
何妙菱不懂他的意思,只能跟着赵明毅一起,将孟德明送出了京城二里地,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何妙菱哭了一回,很伤心。
赵明毅安慰了一会儿,发现没用,也就由着她哭了,他心里想着是,果然是有缘分的,一面之缘,都建立了这样深厚的感情。
何妙菱知道,她其实哭的不只是孟德明对她来自长辈的疼爱和付出,还有她自己因此引发的情绪。
她本是无父无母的人,到了这里也是个没爹没娘的。
谁想当个没爹没娘的孤儿,任风吹雨打。
一切事情尘埃落定,因为老夫人顾忌自己和永兴侯府的脸面,不想被外人知道,孟德明也不想让她怨恨上何妙菱,也没有往外说的意思。
于是,这件纠结到第四代人身上的风波,才算遮掩过去,彻底了结。
何妙菱真的成了百万巨富的人,但是她看起来还是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转眼间,就过年了。
何府,何老太太拜祖宗,欢欢喜喜地又跟何家祖辈说了孙女要当太子妃的大喜事,随后带着孙子孙女,过了一个团圆年。
永兴侯府,却是过了头一个面和心不和的团圆年,杨氏完全对小王氏视而不见,姐妹们也对沈兰若的态度变得暧昧起来。
明明还是大姐姐,大姐姐的叫着,但是没有从前那样的亲热了,甚至保持了微妙的距离。
沈兰若没有说什么。
大年初二,回娘家。
何妙菱唯一走动的亲戚,就只有永兴侯府了。
老夫人将穿着一袭石榴红色裙衫,看起来明艳动人许多的何妙菱看了看,倒是拿出了一块玉质柔润的如意玉佩:“拿着吧。”
她可不想在外孙女的面前丢了颜面人,让她认为她能有今天,都是靠了孟家的银子。
没了孟家的银子,她就会连像样的压岁钱都拿不出来。
何妙菱在侯府住了好几年,过年的赏赐,加起来都不如这玉佩贵重,这是最上等的翡翠。
“多谢外祖母。”她说着,也拿出了一个瓷瓶:“这是滋补的药丸,服用了能平心静气,我做得不多,专门给您的。”
老夫人一愣,语气掩饰不住的阴阳怪气:“孟家的新配方?那以后倒是能赚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