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确实是兰若和三郎两个太过分了。
何妙菱却乖巧地点了点头:“是,舅舅,我当时是挺生气的,后来,看您都一个月了,还没想把表姐她接回来,就觉得舅舅其实也是很心疼我的,所以我就想着,就算为了舅舅,我也该去把表姐接回来了。”
“一个月了,表姐还是第一次出门这么久吧,她一定都想家了。”
小王氏看着花言巧语的何妙菱,暗暗磨牙后,才淡淡笑着:“好孩子,你表姐那时候,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三郎那孩子,也不是那样的人,大家伙都是一场误会,你到现在才明白过来,也不算晚。”
何妙菱这个受害者已经表示自己的宽宏大量,愿意去接沈兰若,小王氏偏偏还咬死了沈兰若和沈承榆是没错的这种话,还要习惯性的彰显自己宽容大度。
何妙菱将她看了看,就不说话了。
永兴侯也觉得小王氏有些过分了:“好了,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菱儿愿意去接,已经够善良,够懂事了,你试想想,若是兰若遇到这样的事,你能听对方的母亲说像你一样的话吗?”
小王氏还是第一次被永兴侯当着外人的面说教,顿时脸色有些过不去,但是她深谙永兴侯的脾气,柔弱地说道:“是,侯爷,我知道了。”
永兴侯点了点头,她知道错了,他也知道心疼她:“等兰若回来了,咱们再好好的补偿她。”
何妙菱顿时觉得无言以对,呵,他这个亲爹好像也觉得让沈兰若在寺庙里住一个月就是受苦了呢。
第二天一大早,永兴侯就派了十多个护院,以及婆子丫头四五个,一共三辆马车,带着何妙菱去了枫叶寺。
而三皇子周靖克,也派了两个高手,从旁保护她。
一路上,疾风带着自己人,贴着何妙菱的马车行走,看着周靖克派来的两个人,眼冒火星,好像随时都想跟周靖克的人干上一架。
“小姐,我看着这两个人就碍眼,不如把他们赶回去。”
疾风用那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我是太子的人,他们都知道,我说的话,就是遵从太子殿下的命令,他们不听也得听。”
何妙菱就将那二人看了看。
那二人显然知道疾风的脾气,生怕真的被赶回去。
其中一个急忙恳求何妙菱:“表小姐,我们两人也是奉三皇子的命令保护你的,若是这样半路被赶回去的话,就不好交差了,求表小姐可怜可怜我们。”
另一个也说:“是啊表小姐,我们保证一路上什么都不说,你就当我们不存在。”
何妙菱摆了摆手,对疾风说道:“算了,也不用为难他们,再说了,本来也不是保护我的。”
是保护返程的沈兰若的。
疾风这才哼了一声:“既然小姐这样说了,那我就放过他们。”
太子殿下一贯随心所欲,皇上都拿他没办法,三皇子殿下也得看他的心情,何况是三皇子殿下伺候的人。
二人十分感激,主动退后了一步,跟到车队的最后边去,不碍疾风的眼。
枫叶寺里,沈兰若在寺庙里的日子,却远远没有关心她的那些人想的难过,丫头婆子的伺候着,照样十指不沾阳春水,娇贵体面。
枫叶寺的斋饭很不错,她这段时间调理了一下,气色比京城吃大鱼大肉的时候,还好多了。
表姐妹二人,四目相对,彼此都将对方仔细打量了一下。
“表姐,你……真是受苦了呀。”何妙菱似笑非笑地说道。
沈兰若当然能听出何妙菱是什么意思,也露出一贯目下无尘的姿态,权当自己没有听明白:“这不都是拜你所赐吗?不过,最后还是让表妹你失望了。”
想让自己受苦,她真是太高估了自己的能耐了。
她是永兴侯府的嫡长女,何妙菱区区一个平民丫头,能算计得了她,想让她倒霉?
何妙菱也知道沈兰若真是在嘲讽自己,她无所谓,早就让赵明毅暗中盯着沈兰若了。
这段时间在寺庙里日子过的这般悠闲,冷肃风出力不小,她不知道跟冷肃风密谋商谈什么,那个冷肃风派人在市面上暗中插手粮食生意,甚至跟很多的庄田提前下了定金,收购他们明年长成的粮食。
“回吧,想我主动跟舅舅提出接你回家,舅舅可高兴坏了,还怪我善良懂事呢。”
何妙菱笑眯眯的。
沈兰若心里就不舒服了,她一直都不喜欢父亲对何妙菱的关注太多,就算她没爹没娘,也不是她爹的责任,平白多了一个表妹跟自己争夺父亲的关注。
“你最好永远别让我父亲发现你的真面目。”沈兰若冷下脸来。
若是父亲知道她一直跟她作对,故意让她难堪,再也不搭理她了,看她还有什么能耐再借着永兴侯府的名义狐假虎威。
一路上,表姐妹二人根本没有坐同一辆马车。
何妙菱在马车上昏昏欲睡,她一般上了马车,为避免难受,就直接闭眼休息。
行驶到半路上,沈兰若的马车停了下来,对周靖克的人说了什么,那二人骑着马,转身往来时的路又返回去了。
疾风觉得有些奇怪,看了一眼,便带着人继续往京城走。
然而过了没多久。
沈兰若忽然说道:“我不舒服,先停下来歇一会儿。”
何妙菱被停下来的马车带了一下,清醒过来。
白芨说:“表小姐说她不舒服,想到河边吹吹风。”
何妙菱揭起车帘看了一下,官道旁边是静静流淌着江水,河滩上了洒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被曾经的河水侵蚀的十分圆滑,另一侧则是一大片的杂树林,不知道绵延到哪里去,一眼望不到头。
何妙菱又闭上眼睛,没在意。
沈兰若却站在河边,静静看着眼前流淌的河水,不知道在想什么,大半天都没有动。
疾风忍不住下了马,在这里来回走动起来,正当他疑惑的时候,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他立刻看了过去,竟看到一人拿着弓箭,藏匿在树后边。
“有刺客!”
他忽然大喝一声。
那人想不到他反应这么快,立刻一箭射出,却已经晚了,疾风飞起,一刀将射向何妙菱马车的箭劈开,正待扑上去,将人拿下。
林子里突然跳出来二十多灰衣蒙面的人,个个手握弓箭,永兴侯府的护院反应不及,好几人中箭惨叫。
“丁二,护送小姐快走!”疾风一声令下,去那些刺客缠斗在一起。
何妙菱吃惊之下,车夫扬起马鞭,狠狠抽在拉扯的马背上,她险些跌出马车。
白芨慌忙将她拉住:“小姐,小心!”
马车向前奔逃。
何妙菱冷静下来:“沈兰若呢?”
白芨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吓得语无伦次:“还在后边,不知道上马车了没有。”
沈兰若远远地看着何妙菱的马车飞快向前跑去,眼神高深莫测。
永兴侯府的护院们,先保住的是沈兰若,将她团团围住,避免乱箭射伤。
疾风一看这架势,这群人也是怪异,为何只围着他不放,还分出一拨去追何妙菱的马车。
嘣的一声异响,一根箭,射在了向前疾驰的马车上。
“啊!”白芨惊恐的尖叫一声,吓得哭了:“小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