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爷被气了个仰倒,险些厥过去。
他要是去了,他就死在那了,还能跟他们废什么话?
“废话少说,你们现在侵吞转移他人财产,证据确凿,若是十日内归还主人家,还情有可原,可从轻发落。”
“若是还敢继续纠缠,本官便要做主清算你们陶家的家产,归还苦主,你们的后半辈子也要在大牢里头过了。”
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杨大人已经厌烦,严厉呵斥起来。
“大人,大人,求大人开恩哪。”
陶老大和陶老三两个,都急了。
“来人,将犯人压入大牢。”杨大人并不听他们狡辩。
“大人。”
陶老大他们喊的再响亮,也没用,被枷锁双双拷住脖子,捆了双手。
陶家几个女人,一看这架势,就疯了,哭的哭,喊的喊。
“退堂。”
杨大人只觉得吵得头疼,起身便走。
陶老爷的大嫂和弟妹,便围着他,又哭又喊,几个侄子也一口一个二叔二叔的喊。
“二弟,他是的你大哥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苦啊。”
“老三是你弟弟,你是当哥哥的人,你也不能不管他啊。”
“二叔,你放过我爹吧。”
“二叔……”
陶老爷被抓住,急的脸涨通红,动惮不得。
何姑妈气的上前撕扯:“你们给我松开,吞了我们何家的家产,不说归还,只会抵赖,还差点逼的我家老爷上吊,你们怎么有脸说我家老爷心狠。”
“要是没有我家老爷,你们能过上这十年的富贵好日子吗?”
“你们陶家那时候穷的,一百两银子的聘礼也拿不出来,现在婆子丫头的使唤着,老爷夫人的叫着,是不是忘了,你们家从前就是个拉磨卖豆腐的?”
陶家人在公堂外头,几乎打成一团。
何妙菱看那撕头发,尖叫,哭喊的样子,瞪大眼睛,往后躲了又躲,顺着墙根走了。
这要是她自己去告的状,现在被围着的人,是不是就是她了?
不也得给抓成个疯婆子?
等马车走出了衙门口的那条街,就发现永兴侯府的管家,正等着路口。
“表小姐,老夫人有请。”
何妙菱沉默了,外祖母这个身份,实在是能把她压得死死的,她不对,人说她为老不尊,也会说她这个小的,心胸狭窄,不孝顺。
不管永兴侯府是怎么把她养大的,那也是把她养大了,顶着“抚养之恩”的名义,除非,她也把她娘的事儿给撕破了。
侯府却不是何姑妈和陶家,老夫人的背后,还站着个贤妃娘娘。
抬抬手,就能把她治个半死的人。
“表小姐,时候不早了,咱们现在就走吧。”管家看起来是被下了命令,必须把人请回去了。
“走吧。”她说,反正也拒绝不了。
马车缓缓的行驶在青石板路上,不多时,到了侯府,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那样的熟悉。
何妙菱也无心欣赏,终于到了侯府老夫人的院子里。
竟也没有外人。
“坐吧。”
两人见面,老夫人出乎意料的,没有挑剔她刚才行礼的规矩不够标准,态度不够恭敬。
老夫人孟氏,将何妙菱看了又看,陶家的事了了之后,她才发现何妙菱从前的柔顺,一定都是装的。
看看,离了侯府,她整个人都张扬了起来,连一笔笔的烂账都能变着法的要回去。
“外祖母叫我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屋里头安静的下人,老夫人打量她的眼神,也让她觉得不舒服。
“看看这是什么?”
老夫人说着,便将一物放在一旁的小桌上,是一只香囊。
何妙菱看着,觉得很是眼熟。
突然一个激灵,这不是何妙菱偷偷绣给沈承志的吗?她暗中思慕沈承志,绣下这个凝结了自己所有情意的香囊,却完全没有勇气送给他,向他说明自己的心意,这东西一直都被她藏起来的。
哦,她想起来了,被徐嬷嬷搜屋子的时候,给搜出来的吧。
“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心事,你心里头,一直惦记着承志,是不是?”
何妙菱不知道老夫人提沈承志干什么,她不在侯府住着了,从前伺候她的春燕几个,老夫人只要一问,肯定什么都说了。
老夫人不知道她现在不喜欢沈承志了?
何妙菱想了想:“二表哥生的一表人才,我曾经确实有些欣赏过他,不过,后来我也想通了,我对他的感情,只是对一个出类拔萃的优秀青年的崇拜,祖母,崇拜和欣赏,并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是不是?”
话说这里,老夫人应该明白,她对沈承志是真的没有想法的。
没想到,老夫人目光却更加深沉:“我知道承志那个孩子,非常优秀,你喜欢他,也是情理之中,你是我嫡亲的外孙女,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你孤身一人,没有一个依靠。”
“这样好了,我便做主,让你二人结为夫妻,如何?”
何妙菱浑身一抖,整个人都愣了。
“不,不,外祖母,我真的对沈承志没有想法了,而且,现在没有把智元教养成才之前,我也无心婚嫁。”
何妙菱一再推辞,老夫人却沉下脸,突然换了一张面孔:“你现在连承志也看不到眼里去了,那兰若说的话就是真的,你,你果真是看上了三皇子殿下,所以才处心积虑的挑拨了他们二人的感情,想要后来居上?”
老夫人突然翻脸,看着她眼里的讥讽,何妙菱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
让她嫁给沈承志,只是简简单单,想让给沈兰若让位?
或许,让她嫁给沈承志,也只是试探她到底有没有在肖想不该想的人?
一种无以言表的羞辱,让何妙菱觉得浑身发冷。
“外祖母还是不要再问我这件事了,我也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不适合说这样的事。”
何妙菱态度冷下脸,老夫人也不以为然:“我知道你在嘴硬,你娘当初不听我的话,好好的贤王妃不做,非要嫁给一个没钱没势的探花,年纪轻轻就去了,也连累的你和你弟弟,什么身份都没有,成了区区一介平民。”
贤王妃?现在的贤王妃才三十多,贤王都七十岁了,她娘婚嫁的时候,这贤王也是能她爹的人吧,老夫人是亲娘,也能这样狠心。
见何妙菱冷着脸,沉默不语。
老夫人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你是配不上承志的,你有自知之明,这很好,我觉得三郎就不错,与你相配,你就嫁给三郎吧。”
三郎?
何妙菱回想了一下,不就是二舅母杨氏的嫡子沈承榆?
因为人长得俊俏,嘴又甜,会撒娇,老夫人和杨氏等人也稀罕他,便把他小时候三郎的昵称,给叫习惯了。
外人也常笑他:风流不羁。
其实是假风流,真下流。
大白天都可以搂着两个丫头光溜溜地在床上滚,甚至还可以拉着清俊的小厮,换个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