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荷彻底地懵了。
沈承志对沈兰荷失望极了:“你为何总是欺负她,她没爹没娘,已经够可怜了。”
“她才刚刚救了我们大哥。”
本该对她感激不尽的,她怎么还能欺负她?
沈兰荷哇的一声,就哭了:“二哥,明明是她欺负我。”
可是,听沈承志说的话,她就是再傻也明白,完了,她根本没办法让二哥相信,就是何妙菱欺负的她。
不知为什么,她右手的手臂有些麻木刺痛,但是她也顾不得了。
沈兰荷捂着脸,哭着跑了。
几个丫头也慌忙追上去。
何妙菱这时候,才甩开沈承志的手,自己站了起来,开始整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你,你。”沈承志惊讶地看着何妙菱,她脸上的悲伤,一瞬间都不见了。
“我什么?”这会儿面对沈承志,何妙菱就懒得装了。
“你骗我!”沈承志怒了。
何妙菱就冷眼看着他:“随便你怎么想,但是你刚才的想法是对的,沈兰荷她就是带着一群丫头想要羞辱我,她叫她们给我药里吐口水,还强迫我跪在地上,舔她的鞋。所以,我就反抗了。”
“我把她推倒在地上,威胁她,要是再敢欺负我,就敢刺瞎她的眼睛。”
沈承志一下子就愣住了。
眼前冰冷而强势,又带着决绝的何妙菱,根本就不像从前那个,被欺负了以后只会躲在没人的地方,自己哭,害怕声音大了被人发现,捂着嘴,蜷缩的跟个没人要的小孩一样的小表妹了。
“你太可怕了。她若是欺负你,你可以告诉我,或者告诉我娘。”
“你怎么就变成这样的人。”
……
何妙菱一时无言以对,她被欺负了,告诉他?
或者告诉小王氏?
他就算了,男女授受不亲,小王氏的话,从前她倒是说过了被侯府的下人欺负了,结果了,会做表面功夫的小王氏,立刻就大张旗鼓的惩戒奴才,又是惩罚,又是警告。
随后,就丢开手不管了。
于是,那些奴才就开始变着法儿的,偷偷欺负她。
衣服不给她洗干净,屋子也不打扫,喊八遍,也当没长耳朵,根本就不带动的,有时候,她还得自己打水,梳头发。
什么表小姐,过的还不如沈兰若跟前的丫头,那大丫头还有小丫头婆子伺候着。
何妙菱叹了口气,告诉他:“等你被人这样欺负的时候,就知道,我为什么要奋起反抗了。”
“啊,不对,你怎么会被人欺负呢,你是永兴侯的嫡子,侯夫人的亲生儿子,你长得高大英俊,你还武艺高强。”
“欺负你,就是欺负了永兴侯府,而这永兴侯府的人,所有的人也都围着你转。”
“他们对你,可是卑躬屈膝,尽心尽力,可对我呢?那就换了一张面孔了,谁让我寄人篱下,吃白饭的表小姐?”
沈承志不是傻子,何妙菱说了这么多,他也明白了,世人大多趋炎附势,攀高踩底,她是表小姐,性格又软弱,被怠慢,被疏忽,她也不敢跟他们发脾气。
久而久之,那些人就更过分了。
他一时无话可说,沉默下来。
何妙菱叹了口气,沈承志这个人,其实本性不坏,就是从小到大被人捧着,面对的都是一张张巴结奉承的笑脸,他就觉得,身边所有的人,都是好人。
认为这些人,对别人也一样。
“你走吧,我需要休息了。”
“对了,我饿得受不了,胃都烧得慌,我要吃经常麻婆记的驴肉烧饼,要三个。”
“你说什么?”沈承志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这是在指使他吗?
“我要是饿死了,你大哥也就没救了,知道吗?”她说,她现在可不敢吃大厨房送来的饭菜,谁知道里头有什么。
沈承志皱了皱眉头,鬼使神差地,出了门就直接去给何妙菱卖烧饼去了。
何妙菱这会儿才卸下劲儿来,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春燕。
春燕这时候看她的眼神,就像看见了鬼似的,被她看一眼,就吓得打一个哆嗦。
“你过来。”
春燕吓得不敢动。
她伺候了表小姐四年,根本就没有见过她这么凶悍的样子,她觉得,她要么是中邪了,要是真的被欺负的狠了,打算不要命地豁出去了。
她一个当奴婢,可真的不敢跟她硬碰硬。
“表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刚才不是故意的,是大小姐叫我那样做的啊。”
她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开始哭着求原谅。
何妙菱叹了口气,回想自己的现状,身无分文。
头上戴的,身上穿着,那都是舅母小王氏让人记录在册的,一个戒指没了,都得说清楚,到哪里去了。
利诱是不能了,那就只能以势压人。
她拿下手上一只玉镯子,就随手丢在了地上。
“咔嚓——”的一声脆响,水头还算不错的玉镯子,当即摔成了三段。
春燕看的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就听表小姐这样说:“你摔坏我的镯子,这镯子你们侯夫人可是跟我说过的,价值八十两银子,你说,到时候侯夫人会怎么惩罚你?”
春燕这才反应了过来,表小姐她是想干什么。
她怎么能这么卑鄙。
“八十两,卖了你,都不够赔吧,还有,我还会跟侯夫人说,你就跟翠喜一个样,我使唤你,根本叫不动,你还偷吃我的饭菜,叫我吃你剩下的。”
何妙菱一句一句的说出来。
春燕已经面露恐惧:“表,表小姐,我没有。”
“可我要是闹出去了,我舅舅信谁的?”何妙菱微笑看着她。
春燕眼眶通红,忍不住想哭,侯爷肯定会向着她。
“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侯夫人叫你伺候我,我希望你能尽好当奴婢的本分,你要是再敢向从前那样,对我爱答不理,还帮着外人欺负我。”
“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痛快,要么,是被发卖出去,要么,就是死。”
“我懂医术,保证会让你死的干干净净,就是衙门里的仵作,把你的尸体给剖了,他也看不出来。”
何妙菱清冷的眼神,比刀子还可怕。
她会死?
仵作,还有什么尸体?
“不,不要。”
春燕吓得抽泣起来,浑身虚软地坐倒在地上,她头一次觉得,表小姐,她竟然这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