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朴从超市采购了一大袋东西回来了。
昨天,他观察了厨房,发现合欢几乎不用炉灶,做饭不用煎炸炒的,所以他就买了五谷杂粮、青菜,还有一些不需要过火烹饪的食材,还顺带给自己买了冬夏用的拖鞋,洗漱用品,换洗衣物,俨然是在为自己以后在这常住做准备的。
刚出门的时候,他故意虚掩着门,这样,免得合欢起床给他开门。
进门后,他把采购回来的东西归位。
来到卧室,厚朴发现合欢已经换好睡衣躺在床上了,洗过的头发还没吹干,又疲倦地睡着了。于是拿起电吹风,将风速调到轻柔热风,将合欢满头的长发吹干,拉过被子替她盖好。然后,去厨房,淘米,煮粥,洗菜,准备一些清淡的,等合欢醒来。
合欢醒来的时候,差不多是晚饭时分了。
厚朴给自己和合欢各盛了一碗小米粥,和凉拌青菜,以及唤醒味觉的咸菜。
合欢平时注重养生加上身体素质好,基本不生病。这次因为偶尔放纵,喝了不该喝的酒,差点让自己追悔莫及。不过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样生病被人照顾,心里很感激,觉得无比温暖。她是一个敏感的人,因为敏感,所以坚硬,所以容易感动。还好低头喝粥,不然厚朴就会发现她两眼的泪光。
“好喝吗?你知道吗,我生平至今两次煮饭都是煮给你吃的,以后只要你不想煮饭了,就由我来煮。”说完,用手摸了摸合欢的头发。此时,合欢决定今天要把话说清楚了,不然这个小孩越陷越深,不但乱了自己的生活,也会给他的生活带来困扰。
“好喝,想不到你还有做饭的潜质。你吃完了没?麻烦你帮忙把这收拾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嗯,你说。”厚朴以为合欢因为感动,对他因此生爱,正在想象她会怎样接受他。
“好。首先,吃完了饭,你就回家吧,不要再来了。
第二、我一直把你当邻居家的弟弟看,那天,我同事在的时候,我也是这样介绍的,当然,你还是厚奶奶的孙子。我没想和你发展什么额外的关系。
第三、在这世上,我一个人已经习惯了,不想,也没有能力和另外一个人亲密地生活在一起,我觉得我是一个理性的人,害怕这世间的复杂,无常,及冷酷。我见证过有着最亲近亲缘关系的也不过如此,甚至比“穷在闹市无人识”有过之。
这世间的人大抵两类:一类是你于他们无任何价值时,你是空气,不管你多难,都对你熟视无睹;另外一类与之相反,闻着你身上的财势之味团团转,是你身上臭烘烘的苍蝇,挥之不去。所以,人之存活世上,每个行为都是有目的的。我不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我自己,你说我多疑也无所谓,反正,我就是这样看世界的。
所以理性的人追求的不是快乐,而只是没有痛苦。理性的人不会把幸福快乐寄托在别人身上,幸福在于自给自足中。
你说我们很相似,那是你的错觉,你可能把从小没有得到的父母的陪伴当作孤独无依,和我这种真孤儿完全两回事。
我心里也许藏某种无法改变的扭曲的东西,不值得你投入感情。
第四,我没有想谈恋爱的打算,即使有,哪怕有,也不会和你,我觉得我们还是摆正我们之间的关系:邻居家的小弟弟和姐姐,或者是聊得来的姐弟关系。本来,我想好好维护这关系的,但是,你越来越跨界了,越来越得寸进尺了,我忍无可忍了,我觉得你已经打扰到我的生活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合欢一口气说完。
“你想说的只有四句:一、只想和我保持姐弟关系二、谈恋爱,我们不适合三、你不想谈恋爱,你没有谈恋爱结婚的打算四、叫我不要再来了,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我想说的是:如果我们保持姐弟关系,是不是我可以再来?我们是不是可以再见面?为什么我们不适合?不就是你比我大吗?四、五岁而已,对于现在社会根本不算什么,既然你已经是我行我素的独立的人,为什么在意这个?
我们不是公众人物,即便是,也没有所谓的道德口水,合不合适只有当局的两个人清楚;
我没有叫你马上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上次在老家已经说过了,你不愿意也没关系,让我可以见到你,至少维持可以见面的状态,可以在老家共度周末的状态。我承认最近我是有点太过了,有时候情不自禁地想和你在一起,想粘着你。
你不要那么武断地判断我只是缺少父母的陪伴。积沙成塔,成年后的性格就是孩童时代的影射,我承认,我现在这样,只有你能治愈我。每次和你睡在同一屋檐下,你不知道我有多踏实多安稳,睡得有多香。
你说,不要把幸福寄托在别人身上,幸福在于自给自足中,我没有那么自私,我也想给你带来幸福快乐。也许你不承认,我们相处的几个月,我看得出来,你是快乐的,甚至慢慢驱逐心里的孤独,外表的冷漠。但是,你说你忍无可忍了,你说我打扰了你的生活,让我很伤心。”
厚朴说完拿起外套,走出卧室,走出房间,门轻轻地一声锁上了,合欢知道厚朴已经走了,是最后那句话让他伤心了,他也许再也不来了,这也许正是合欢想要的,让生活归于以往的平静。一只燕子捎不来春天,一个晴日带不来生机。
接下来的几天,厚朴真的没有再出现。合欢的身体已经和平时一样,生活也恢复了原来的节奏和状态,假期期间,就看看医书,画一画,或者刷刷剧,她刷剧有个特点,台词部分特别认真,听不清楚的还要倒回去重新听一次,她觉得,说话能力是每个角色的潜藏的命运。
假期就这样在某些人焦灼的翘首企盼中滑过。
倾·卿公司迎来开春第一天,也就是上班第一天,自然少不了要做些热闹,增加人气,比如老板给每个员工发开春红包,红包的多少看公司去年的“收成”,然后,每个部门的老大,也会给自己下属一些奖励,而奖励就是看去年付出的劳动与收获的成果,顺便也给自己攒攒人气,拉拢人员。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只有明明白白的付出与收获。
最后一个环节是抽奖,奖品照例是人民币,这个环节比的是手气,运气。
今天F4里最开心的要数白前和花千语,从花千语合不拢嘴的笑声中,猜到她的手气应该很不错。白前的欢喜是他终于熬过了漫长的七天,对他来说,整整二十一秋的相思。
这七天中,只有一次电话,还是白前给合欢打的拜年电话;七天,只听到合欢一句“新年快乐!”那天,热闹的除夕夜,全家只有他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今天见到合欢,觉得她似乎又清减了不少,会不会和他一样,相思让人煎熬?
花千语这次假期在家呆得最久。去年的年终奖金是最多的一年,她几乎贡献了全部:给妹妹弟弟买了新衣,买了他们期盼许久的电脑;还给家里换了一台大的液晶电视,一家人围着她叽叽喳喳问东问西,她是家里的骄傲,是家里的支柱。父亲的腰椎病已经完全好了,这得归功合欢。这个假期,是她成就满满的一年,不但有赚银子成就感,还有亲人对她的需求感。
新年过后的日子过得非常快,特别是农历十五过后,在人们的心里,只有过完农历十五,这个年才算真正地过完了,才会把假期中闲散的心收回到工作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