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桂金不说话,马玉萍有点急了“妈,咱家现在供心月一个孩子上学负担就已经够重的了,她要是再想上学,从哪儿弄那么多钱来?
我现在就是个临时工,每个月不到二十块钱的收入还全都交到您手里了,大哥糊火柴盒每个月也就十多块钱,多了一张嘴就多一份开销,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个月已经入不敷出了吧?
你不想把她嫁过去也行,要不就让我接了金木的班,我成了正式职工工资就会翻番,家里还能宽裕些。”
李桂金鼻子里“哼”了一声“你想得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让你接班,你一离开这个家把名额也带走了,到时候我们什么都捞不着。
只要你在这个家里呆着,我老儿子的工作将来肯定让心月接班。”
“妈,金木都死了十多年了,那个正式工的名额还空着,咱家少收入多少钱?
心月将来是要上大学的,这工作机会给她留着也没什么用,大哥又是残疾,哪有能接班的人?好歹我叫了你二十来年的妈,还换不来一个工作的机会吗?”
马玉萍丈夫金木死的时候,是国营粮库的正式职工,这个时候是可以接班的,为了从临时工转正成正式工人,她忍辱负重在金家又呆了十八年。
可李桂金始终信不着她,不肯把接班的机会让给她,她心里明镜似的,老太太防着她,怕她改嫁。
她想把接班的机会给两个孙女其中的一个留着。
不过后来她耳边总是听人说儿媳妇外边有人,金玲说不定都是她和那个野汉子生的,根本就不是她那个老实儿子金木的孩子。
金心月学习什么样李桂金也清楚,她想给孙女留条后路。
“妈,就算你把接班的机会让给我,将来我不也是留给心月吗?还能便宜了外人?”
无论马玉萍怎么说,李桂金就是不吐口。
这样的谈话金家每年都要有两三次,最后都是闹得不欢而散,只不过从金玲回来后,谈话的频率多了些,结果都是一样。
这次马玉萍也不急了,刘姐说了,只要金玲愿意嫁过去,她找人帮马玉萍把工作转正。
等她成了正式工人就有分房子的机会,到时候她就从金家搬出去,才不受这个老虔婆的气!
金玲拿着五毛钱走出家属院,肚子已经开始叫唤上了。
半碗大米粥对于她那亏空久了的肠胃来说什么事都不管,喝下去打开胃口反而更饿了。
粮库门口的那家小饭庄还开着门,她打算进去吃一碗面,再给大伯买个馒头带回去,他肯定也没吃饱。
刚迈上台阶,有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风风火火的从里面跑了出来,那人长得獐头鼠目一看就不像个好人。
金玲下意识想躲,可是那人速度太快一下把金玲撞倒在台阶上。
“你瞎啊,这么大个活人看不着?”金玲朝他怒吼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急事,您摔坏没有我扶你起来。”那人说着一把将金玲从地上扯起来,没等金玲站稳便跑远了,看样子确实很急。
金玲揉着手掌,进去要了一碗面条,一个馒头。
吃饱喝足一摸兜,大伯给她的那五毛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