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头阴沉着脸：“老二，今天我对你们二房已经够宽容的了，你还闹什么？”
苏二牛握紧了拳头，转身往二房的屋里走去。
苏大牛在他身后喊道：“把牛套上就不管了，把牛解套了牵回去啊！”
“爹，娘，你看二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今天一下午都没出去干活，晚上还不得安生！”
苏老太喝道：“一家子吃白饭的！还要到镇上看医馆！呸！短命鬼，也不看看自己的命值不值那几个钱！”
“孩子他爹，牛车套好了吗？小石刚才把吃下去的鸡蛋都吐出来了！这样下去不行啊！”李氏急忙问道。
苏二牛红着眼眶道：“套车惊动了爹娘，他们都不让去！”
李氏急得掉下了眼泪：“这可怎么办好？”
青牛村紧挨着大山，地处偏僻，走到镇上有三十里路，没有牛车，要两个时辰才能走到！
苏小沫在外面换水，把院子里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知道苏老头苏老太是不会同意苏二牛用牛车了，转而问道：“爹，村里还有其他人有牛车吧？我们去借！”
苏二牛振作起来：“有，张里正家就有。我这就去借。”
“孩子他爹，我抱着小石和你一起吧！这样还能快点！”李氏道。
苏小沫：“对！这样也不必来回跑了！爹，我也一起去。”
苏小沫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刚刚生了一场重病醒来，苏二牛和李氏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里。
于是一家人一起往张里正家里走去。
张里正叫张兴发，是青牛村的大户，家里养了三头牛。为人很豪爽，听到苏二牛借牛车，便叫自己儿子张大庆去套车了：“苏家老二，我记得你们家有牛啊，怎么要出来借牛车？”
苏二牛老老实实道：“家里不让我送石头去镇上的医馆看病，我也是没办法，才找您开口。”
张里正道：“孩子生病怎么不让看？带来没有，我看看严重不严重！”
“就在外面。”苏二牛道，“小沫，孩子他娘，进来吧。”
李氏把小石裹在棉被里，打开给张里正一看：“哟！这小脸烧得通红！嘴唇都起皮了！”
可能是刚才抱着抖了几下，小石又吐了起来！
李氏看得直掉眼泪：“这可怎么是好？”
张里正皱着眉头说：“这样的高烧，影响到肠胃了，人都要烧坏！苏老头真是越来越离谱了，这都不让看大夫！”又吩咐妻子陈氏：“弄一杯温水来，放点盐！”
苏小沫收拾了小石弄脏的地方，老老实实地回答：“爷爷和大伯他们说，弟弟晚饭才吃了东西，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去了镇上的医馆累着了牛，又费钱，所以不让去。”
张里正叹道：“苏老头真是老糊涂了，孩子重要还是那些牛啊、钱啊的重要！”
苏家二房一家人低了头不说话，苏小沫只是说了长辈的做法，但是绝对不会议论长辈的是非，否则会被扣上不孝的帽子！小石喝了一点淡盐水，终于安静下来，车也套好了，几人谢过赶车往镇上去了。
张里正叹了一口气：“苏老头实在太过分了！这二房多老实本分的一家人，被逼到这个份上。”
“谁说不是呢，我听大庆说苏家大房的苏小海在学堂里可不是个节约的，常常约着人出去吃喝，过得不知道多潇洒，瞧瞧这二房的，一家人身上没有一块好布！孩子生病了看个大夫都这样难，啧啧，一个爹妈生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陈氏回道。
张里正抽了一口烟：“苏老头这样搞下去，苏家迟早要分家。”
陈氏道：“不能吧？苏家二房人这么老实，承包了家里里里外外所有的活，苏老头和大房舍得放人？真到了那个时候，我说你这个里正，得帮老实人说句公道话！”
张里正道：“还用你讲，村里人谁还不知道苏家的德行！”
小石脸蛋红红，呼吸粗重，苏二牛把车驾得很快，大半个时候终于到了青山镇上，几人赶到医馆，吴大夫已经歇息了，听到有孩子发高烧，连忙起来查看。
给小石把了脉道：“这孩子应该是受了惊，又吹了风，邪风入体，才会高热不退。先开一剂祛风散热的药。问题不大，这孩子主要还是底子太差了，六岁的小男孩身体还比不上四岁的，你们做父母的要上心啊！平时要吃得好一点，不要干重活儿，冬天不要碰冷水好好地养一养！”
苏二牛听着大夫的嘱咐，连连点头，心里更坚定了要分家的想法！李氏只是一个劲儿地掉泪。
苏小沫听出来，大夫是在责怪苏二牛和李氏。确实他们两夫妻有问题，但是也不能把黑锅全背了啊！
“知道了，吴大夫，我回去会告诉爷爷奶奶的，让他们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让弟弟去割猪草，让他能好好吃饭。让奶奶少让弟弟干一点重活，别再让弟弟天不亮就起来喂鸡割猪草放牛挖野菜！”
吴大夫娘子郑氏吃惊道：“他才多大，干这么多事？”
苏小沫回答：“奶奶说了，再小的人也不能吃白饭，要吃饭就得干活！”
小石喝了一剂药，烧退下来，人也清醒了不少：“姐姐，你还是别说了，我要是不干活，你和娘都要被骂的。我不做这些事，都是你和娘做。”
郑氏听得咂舌：“我记得你们苏家大房人口更多，还有人在读书，怎么事情都是你们二房在做？”
第二天，郑氏把这件事当成新闻一样告诉了镇上的人。苏家对二房苛刻无比，六岁的小男孩底子还不如四岁的，每天都要干重活才给吃饭，把孩子虐到生病！
天蒙蒙亮，苏家院子里的人陆陆续续地醒了。
苏老头和苏大牛起来，没看到苏二牛的影子。
苏大牛道：“老二怎么还不起来，下地还要爹等他？越来越不像话了！”
周氏正想打热水洗脸，看到厨房还是冷锅冷灶：“娘，你看看！这厨房还没动静呢！二弟妹这是和昨天一样，又不做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