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头道：“都别吵吵了，两个丫头，都快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这么泼辣干什么？”
说罢，有意无意地看了苏小沫几眼。
苏小沫才不管他什么意思，无非是在威胁自己，警告自己！得罪了长辈，小心将来的婚事！
现在对于苏家的局势她算是摸清楚了！
苏二牛就是苏家干活挣钱的主力，苏老头虽然喜欢和稀泥偏袒大房，但是也不敢得罪狠了苏二牛！
苏老头和苏家大房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顾及大房的名声！
只要自己拿捏了这一点，二房离翻身的日子就不远了！
听到苏老头发话，苏小花也不敢多加纠缠，而是对周氏撒娇道：“娘，我都饿了，这么还不开饭？”
苏老太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怒吼道：“老二媳妇，你傻了是不是？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滚去做饭！就知道偷奸耍滑，叫家里的爷们饿坏了，你就满意了是不是？”
李氏被骂得打了一个哆嗦，站起来就要往厨房跑。
苏小沫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李氏的手：“娘，我头疼，你摸摸看，我是不是又发烧了？我不想吃饭，我想喝一碗糖水，还想要一个鸡蛋。”
妈的，死老太婆，不让我妈好过，我让你全家都不好过！
李氏大惊，女儿刚刚苏醒，又经历了一场闹腾，不知道病情会不会反复，忙道：“小沫，来娘摸摸看！好像是有一点烫！快回去躺着，娘给你端鸡蛋糖水来！”
“你个天生的赔钱货，躺尸躺了三天了，还想喝鸡蛋糖水？你怎么不上天？死丫头！”苏老太看着苏小沫这一番作态，气不打一处来！
苏小沫眼圈很快就红了：“爷都说了自家人吃点东西不算什么？难道苏小山可以偷吃鸡蛋！我生病了，就不能请大夫，也不能喝鸡蛋糖水吗？”
苏老太简直要气个倒仰！这个死丫头，一口一个苏小山偷鸡蛋，深怕败坏不了苏家的名声！
苏老头看着苏小沫，心里叹了一口气，苏家二房，以后恐怕是不好拿捏了！
“都别闹了，老二媳妇，去给小沫冲一碗鸡蛋糖水。老大媳妇，今天你去做饭。”
周氏憋了一肚子气，不情不愿地往厨房去了。
很快，李氏就端了一碗鸡蛋糖水来。虽然刚刚还大哭过，眼睛还是红肿的，现在却笑得很满足：“小沫，快来喝糖水，喝了就能好起来了！”
苏二牛听说苏小沫头痛，就在屋子里陪着她。
苏小沫好几天没吃什么东西，根本没什么胃口，又找了几个碗来，把鸡蛋糖水分了四碗：“娘，我喝了三天的米汤，现在什么胃口都没有，喝一小碗就够了！其他的你们喝了吧，别浪费。”
苏小石道：“姐姐，我不喝，留着你下午喝！”
苏二牛和李氏看着两个孩子这么懂事，心里极为酸涩！李氏别过脸偷偷拭泪。
苏二牛放低了声音道：“爹就不喝了，你们娘仨身体都不好，你们喝。”
苏小沫笑道：“爹，娘，你们这样搞得我都不敢喝了，好像这是最后一次喝鸡蛋糖水一样！这可是我第一次喝鸡蛋糖水啊！当然要一家人一起喝！我这一个月可是每天都有一个鸡蛋的！”
“姐，以后我的也给你吃！”
两姐弟笑起来，苏二牛和李氏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
苏小沫知道，今天这一出还是有效果的，以前大家都隐忍，什么事都往肚里吞。
现在李氏知道在涉及孩子的事情上反抗了，苏二牛也知道自己老婆孩子日子有多不好过了！
苏家两个老人，大房五口人，二房四口人。在饭桌上围坐一张八仙桌。
缺少了三个位置。
苏小海读书大多数时候不在家，还是缺两个。
所以，二房的母女三个平时都是不上桌的，就算想上桌，等他们忙完了来吃饭也已经没有位置了。
今天苏小沫不干了，趁着周氏带着苏小花在厨房里做饭的时候，她已经拉着李氏和小石坐下了！
苏老头看到苏小沫，忍不住嘱咐道：“小沫如今也是大孩子了，过不了多久就要谈婚论嫁，要知道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
“你小海哥哥读书，你要知道是我们整个苏家都跟着沾光的。”
苏小沫打量了一遍李氏的穿着，又捏了捏自己细瘦的胳膊，还比了比小石过于矮小的身高，问道：“沾光？沾什么光呀？”
苏老头一噎，却还是强硬道：“你要是敢出去乱讲话，影响了你小海哥哥的前途，不要怪爷爷不讲情面！”
苏小沫闻言，却不害怕，只是笑道：“爷爷是知道的，村里人也知道，我们苏家二房都是些老实人，要么不讲话，要么就讲真话！”
苏老头垂着头开始卷烟，不再说话。
菜上齐了，玉米面熬的粥，粗糠做的窝窝头，还有杂娘饼子，一盘黑乎乎的咸菜，一大碗素的青菜汤。
周氏发现二房的人坐得整整齐齐，饭桌上根本就没有她和苏小花的位置了！
她笑吟吟地走到李氏身边：“弟妹，你看我今天做饭都累了，你和小沫起来让我和小花坐呗。”
李氏已经习惯了不上桌吃饭，闻言就要站起来：“大嫂，你来坐吧。”
苏小沫一把拉住她：“娘，我头疼！我不想站起来吃饭！”
李氏一听到苏小沫说头疼，便紧张起来，怜爱地摸摸苏小沫的头，把周氏忘在了一边。
周氏见状，撇了撇嘴：“我说沫丫头，你可真是个自私的小鬼，没看见伯娘做这么一大家子的饭，多累啊！你都不让一让！”
李氏坐在凳子上如坐针毡，苏小沫拉住她不让她动，笑道：“伯娘这话不对吧，以前我娘和我天天做饭，哪回坐在饭桌上吃了的？您和苏小花让我们坐了吗？我要是自私，那也是跟您学的！”
周氏一噎，说不出话来。
苏小沫说的是事实。从前十年，李氏母女两人能够上桌吃饭的时候屈指可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