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纤纤站在院门前踌躇不定,好几次几次抬手想要敲门,最后都又收回去了。
“谢文晖,要不咱们回谢家村吧!我爹过年忙得很,肯定去别人家杀猪去了,咱们下次再来看他吧!”
她实在是心虚,秦大飞是宠爱原主二十多年的亲爹,现在这具身子换了芯子,他万一发现了怎么办?
都怪谢文晖,非要带着她回娘家!
“岳父要是不在家,咱们就先等着。本来初二我就该跟你一起回来,硬是拖到今天,已经够不识礼数了。”
谢文晖这次没听秦纤纤的话,执意要亲自给秦大飞拜年。
“哎哟,我们家闺女和女婿回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声破锣嗓远远传了过来。
秦纤纤扭头看去,秦大飞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壮实,大冬天的只穿了件薄外套,上面东一块西一块染着猪身上的血迹。
头发剃得极短,都能看到头皮的青色。五官和原主很像,只是稍微瘦了一些,看得出来年轻时候长相应该也挺端正。
谢文晖一看秦大飞扛着大半只猪,赶紧走上去帮忙。
秦大飞侧身躲了过去,“女婿哎,你不用管我,这点重量我们家纤纤都背得动,对我更是小意思!你离远点,可别把你这漂亮衣服弄脏了,”
秦纤纤看他已经走到面前,避无可避,只好学着原主的语气,高声喊了声爹。
秦大飞走近看秦纤纤,吓了一跳,“哎哟呵!我闺女怎么瘦成这样了?是不是你们城里肉太贵了,舍不得买?刚好今儿主人家剩下半头猪送我了,我等会儿好好拾掇拾掇全给你们装上!”
秦纤纤连忙摆手,“爹,我正减肥呢,不能吃猪肉!你可千万别破坏我的减肥大计!
咱别挤门口了,你赶紧把猪肉扛进去,多沉啊,别把你累着了!”
谢文晖跟着进了院子,帮忙把猪肉从秦大飞的背上卸了下来。
怪不得秦纤纤有劲儿呢,他常年坚持锻炼,也才勉强能抬得动半只猪,人家父女俩动不动就是三四百斤的重量,确实比他强多了。
秦大飞对着压水井冲起头来,“女婿,你可以啊!咱村里可多下地的庄稼汉都抬不起半只猪,你一个天天坐办公室的,竟然这么有劲儿!”
谢文晖腼腆一笑,“没有,差您差远了!”
秦纤纤打断两个人的商业互吹,“爹,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对着压水井的凉水洗头,容易落下头疼的毛病,你咋就是不听呢!”
秦大飞冲掉头发上的肥皂沫,“没啥事!我都洗了这么多年了,咱村那赤脚医生都说了,多用凉水身体强壮!”
谢文晖蹲下翻了翻刚才放在地上的包,“爹,纤纤说的没错,您这大冬天的,本来头上都是汗,这猛一沾凉水,对血管不好。
这是纤纤给您买的暖壶和热得快,烧热水特别快。您下回洗头的时候,提前给它插上电,完全不耽误洗头。”
秦大飞忙扯过毛巾胡乱擦了擦头,把手也蹭干后,才接过谢文晖手里的东西,“哎哟喂,我闺女成家以后变孝顺了,还给你爹买这么高级的洋玩意儿!”
秦纤纤随口诓他,“秦大飞同志,给你买了你就得用,听见没?这东西老贵了,你要不用我的钱就全白扔了!”
“用,我肯定用,不能辜负我闺女的一片孝心!”
午饭在秦纤纤的强烈要求下,秦大飞放弃了做猪肉,不情愿地去院儿里薅了些素菜。
嘴里却念叨个不停,“减什么肥啊!我好不容易给你养这么壮实,从小没病没灾的,你这要是减出个毛病,爹又不在你身边,可咋整啊!”
谢文晖生怕俩火爆性子吵起来,连忙搭腔,“爹,纤纤虽然减肥,但每天我俩都一起出门锻炼,身体特别好,您不用担心她生病。”
秦纤纤择着手里的青菜,“对啊!就算我生病了,这不还有谢文晖呢嘛!您一天到晚就爱瞎操心,有这功夫,不如好好为你自己着想!
我这一年到头也回来不了几次,把你一个人丢到村里,我真担心你有个啥事……”
相处这片刻的功夫,她已经很自然地把自己带入到女儿的角色里面了。
杀猪是个劳累活儿,秦大飞已经上了年纪,怕是也干不了几年了。到时候她事业稳定以后,要是秦大飞愿意,她就把他接到宁市去。
原主的娘在生她的时候就难产去世了,这么多年,秦大飞又当爹又当娘地把原主拉扯大,着实不容易,她既然接了原主的班,怎么着也得替原主尽尽孝心,让秦大飞享享福。
秦大飞背过身去,偷偷抹了抹眼角,闺女真是长大了,在大城市里享福也不忘他这个没本事的爹。
“哎哟,闺女,你可把心放肚子里去吧!我在咱们村生活几十年了,亲戚朋友一大堆,我只要随便扯一嗓子,那都抢着上咱家帮忙呢!”
秦纤纤回忆了一下,秦大飞确实人缘极好。他这人向来仗义,基本村里每家每户都欠过他人情,这点确实让她放心了不少。
“不管怎样,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别为了挣钱累坏了身体,听到了没有?”
秦大飞点头如捣蒜,“行了,爹知道啦!”
他支使谢文晖去灶台生火,“女婿,我闺女平常在你面前也这么唠叨吗?这孩子以前话少得很,现在怎么成管家婆了,是不是你话太少了,她平常在家只能没话找话说,慢慢的就成这性格了?”
谢文晖拾柴火的手一顿,总觉得岳父给他挖了个坑,他还没法避,只能睁着眼往里跳。
秦纤纤憋笑,索性把锅全扣到谢文晖头上,“爹,你咋猜这么准呢!他的嘴主要是用来吃饭的,要是没事,那是一个字都不想往外蹦!”
谢文晖紧接在她后面开口,“爹,您可能是一个人清净惯了,才觉得纤纤唠叨。
都说夫妻还是互补的好,我倒觉得她这样挺好的,要是我俩都不吭声,这日子肯定没法过下去了,您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