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寻安静地坐在病床边,病房内的医生和护士已然离开,房内开了空调,让他感觉有些暖洋洋的。
床上的许念恩睡得正熟,肌肤雪白,两颊带了桃红,霍寻看得痴了,忍不住用食指在她挺翘的鼻梁上刮了刮。
许念恩感觉到痒,翻了个身侧睡,将背留给了霍寻。
霍寻笑了笑,帮她盖好了被子,来到窗边看雪。
窗外,大雪纷飞,黑漆漆的夜幕之下,依稀可见万家灯火,他想起前世,想起儿时,那样孤单而艰难的路程,只有他一人独自走来。
他没有童年,没有叛逆期,一直是霍家情绪稳定的接班人,是爷爷眼中可以委以重任的人。
可是他厌恶霍家,厌恶这个束缚住他的家,他不想管什么家族大任,他只想为自己而活。
14岁时,他跪了一夜,还是没能换得爷爷解除与念恩婚约的决定,那是他唯一的一次叛逆,唯一的一次反抗。
只是那次反抗,却弄巧成拙,将念恩推得越来越远。
自那以后,念恩总是害怕接近他,生怕引起他的不悦,就连在学校受了欺负,也不敢告诉他。
他装作淡然,装作不在意,可是看到她和顾知意走得越来越近,还是会吃醋,还是会嫉妒。
或许,念恩喜欢的是顾知意那样健谈阳光的人吧,而不是他这种一言不发,十分无趣的人。
或许那个婚约,对于念恩而言,也是一个束缚吧。
他看着念恩和顾知意相处得那么自在快乐,而她在自己身边时却那样拘谨,他不想放弃,可是又不得不放弃。
他身在霍家,别无选择,只能按着爷爷的要求走。
可是念恩不一样,她不应该因为和他的婚约一辈子被困在霍家,既然她喜欢顾知意,那他可以选择放手。
只是在上一世,他还是无法说动爷爷解除婚约,他们的婚礼还是在24岁时被迫举行。
那天,他看着念恩身着洁白的婚纱朝她走来,倾国倾城,有那么一刻,甚至觉得她是为自己而来。
可是,很快他就悲哀地想,那不过是错觉罢了,她怎么会喜欢自己呢?
后来,他对年少时的遗憾渐渐释怀,多年之后,才明白了爷爷的良苦用心,只是,对于念恩,却难以释怀。
他的遗憾,一直都是关于念恩,一直都是。
如果他没有向爷爷提出解除婚约?如果他能够再主动一些,再有趣一些?是不是他还有机会?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的遗憾能够被弥补,如果不行,他希望念恩这一世能够幸福。
忽然,身后传来了许念恩难受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许念恩睁开双眼,脑袋里还是有些迷糊,口渴得不行,身上却没有什么力气,怎么也起不来。
霍寻赶紧扶起她,在她身后垫了两个枕头方便她坐起来,问道:“怎么了,哪里难受。”
“口渴,想喝水。”许念恩虚弱地答道。
霍寻赶紧从水壶里倒了一杯温水,递了过去。
许念恩接过水杯咕噜咕噜喝了一杯水,清醒了一些,看着周围陌生地一切问道:“这是哪呀?”
“医院。”霍寻答道,“念恩,你饿了吗?”
“嗯,有一点。”许念恩轻声答道。
“那我去给你准备些吃的。”
霍寻走出病房,给阿四打了个电话,吩咐他准备些吃的。
阿四接到霍寻的吩咐后,赶紧叫厨房准备了些清淡的东西送了过去。
不一会,厨师就拎着餐盒来到了厨房,将餐盒交给霍寻之后便离去了。
霍寻打开餐盒,里面是一碗虾仁粥,一碟米糕,一碟切片水果拼盘。
霍寻端起粥,粥刚出锅,还是滚烫的,舀了半勺放置嘴边轻轻吹冷之后才喂给许念恩。
许念恩胃口不好,一小口一小口地才吃了半碗就没了胃口,霍寻只好把碗放下,又喂她吃米糕。
许念恩吃了半块米糕,忽然问道:“霍寻,你吃东西了吗?”
“还没。”霍寻这才想起自己着急出门寻找许念恩,连晚餐也没来及吃。
“那你吃点吧。”
“嗯,好。”
霍寻端起许念恩剩下的粥,不嫌弃地全部喝完了,又吃了几块米糕和水果,才停下来。
这时,他才发现许念恩正看着自己,于是问道:“怎么了?”
许念恩环住他的脖子,将他紧紧抱住,在他耳边小声说道:“霍寻,谢谢你。”
霍寻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心跳加速,手却自然地环住了许念恩纤细的腰,在她耳边小声问道:“救命之恩,不是光说谢谢就行的,你想好怎么报答我了吗?”
说完这句话,霍寻内心都觉得自己有些无耻。
“你想怎么报答?”许念恩问道。
“我……”
霍寻还没想好,唇上却贴上了一片轻柔,短短几秒,便离开了。
他脑袋一懵,过了许久这才反应那是一个吻,耳朵顿时红了起来,将许念恩搂得更紧。
许念恩心脏狂跳,有些后悔做出这个举动,不是说这一世她不会爱上霍寻的吗?可是情难自禁。
“这样算报答了吗?”许念恩小声问道。
霍寻紧盯着那一抹诱人的唇色,喉结上下动了动,呼吸有些急促,缓缓说道:“不算,得像上一世我吻你那样,才算。”
不待许念恩反应,自己已深陷在病床上,霍寻英俊帅气的脸近在咫尺,她不禁想起了上一世,也是类似的情景,只不过回忆里霍寻的脸少了现在的稚气。
上一世,她可是被折磨得够呛。
“霍寻,现在不行,这可是在病房。”
“我知道。”霍寻的脸挨得更近了一些,温热的气在许念恩的脖间逃窜。
“那什么时候才行呢?”霍寻问道,那双精致的黑眸里堆满了情愫,似乎稍微一动,就会像春水一样荡漾。
“至少得结婚以后。”许念恩小声答道。
“所以我们会结婚吗?”霍寻欣喜地问。
许念恩这才知道说错了话,不待她反驳,已经没了说话的机会。
一个悠长轻柔的吻。
舒适得想是在棉花般柔软的云上散步,那么惬意,那么忘乎所以。
霍寻许久才作罢,埋在她的脖间问道:“那我们可以现在结婚吗?其实我们已经28岁了,是可以结婚的。”
“可是我们的身体还是16岁。”
“没关系,我不介意。”
许念恩忍无可忍,这是介意不介意的问题吗?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