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樟树林有什么问题,需要经常有人在那里守着?”姜落落问。
罗星河接着道,“对,那位义士发现,樟树林中藏着一个地库入口,应该是福威镖局的一个暗库。”
在段义姜平跟前,罗星河仍然只说阿赫是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江湖义士。
“暗库?是他们藏什么要紧之物的地方?”姜落落问。
“应该是。那义士没来及细查,赶在贺永等人抵达之前返回阿伦家,只与我简单说了几句。之后我也没顾得上理会,不知杜言秋是否安排人去查看。”
“没想到有那么多江湖义士帮忙,罗捕头,他们都是哪儿来的?”姜平一路上都在好奇,终于忍不住问。
“这……我也不清楚。都是杜言秋那小子召集的。”
罗星河不想把这本事归到杜言秋头上,可再想想,自己似乎也不好承担此事,索性有什么问题还是让杜言秋包揽得了。
……
其实在去冯青尧家之前,杜言秋便先带胡知州与张主簿来到那片樟树林。
“贺永就是在此处盯着戏台那边的动静?那他们除与王子胜联络,是否也会再联络其他人?否则只为一个王子胜守在这边,实在浪费人手。”
胡知州在树林前,回头朝戏台那边望了望。
“胡大人进去便可知晓。”
杜言秋依照阿赫的话很快就找到地库入口。
入口隐在一棵看似老死的樟树下。
胡知州没想到这半截死树桩会动,下面暗藏玄机。
杜言秋率先沿着打开的洞口搭着的木梯下去。
后面跟着的人点燃火把照亮,张州珉与胡知州才随后扶着木梯小心翼翼地下来。
原来,这里三四尺厚的土层下是空的。不知何时被人挖出一个地穴。
这地穴足有两间屋子大,土壁上吊着几盏风灯,靠里堆满着一摞麻袋,一边铺着一排草席,还有些简单的日常用具等。按这些东西推算,同时藏十几个人也是可能。
地穴另一边又开了扇小门,挖开几尺见方的小洞,洞内也是铺了草席,但是更厚实一些,还摆放着一只小方桌,桌子上放着一盏还未燃尽的油灯,像是特意供某人使用。
明显有人在此呆过,一切似乎都维持原样,不曾动过。
也就是说,自贺永出事暴露,并无人对此处上心。
“贺永等人在此藏身,是为看守这几袋东西?”胡知州指指那一摞麻袋,“去打开看看。”
哗啦啦!
随差刚打开一只麻袋的捆绳,里面就掉出一堆响当当的东西。
“是金子!”
满满一袋子的金条。
所有麻袋里装的不是金条就是银锭,简直亮花他们的眼。
“县衙金库都没这么多。”张州珉惊叹。
“我州府衙门的金库也没这么多金砖!”
胡知州拿起一块金条掂了掂,都有足斤重。
“贺永是福威镖局的人,这是福威镖局私藏的金库?”张州珉猜测。
看这地穴是已经存了有些年头,是一共藏了这么多金银,还是这金银只是他们多次运转的其中一批?
“杜言秋,你有何高见哪?”胡知州问。
相比县衙主簿张州珉,他身为堂堂汀州知府,压人的气势毫无收敛。
据他们猜测,杜言秋的身份顶多与邓毅一样,是个来上杭县衙补缺的小进士而已,再大岂能大的过知府大人?
“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金银,唯有一声叹息。”
当杜言秋看到这些金银之后,就不再吭声,不是他被这笔金银吓到,而是失望了,那声叹息沉在他的心底。
明知贺永中计被抓,戏台也先被盯上,也就意味着那这片樟树林不再安全,这座金库可能暴露。可是时隔这么久,没有人赶来转移这些金银。
是冯青尧来不及下令安排?
可在他被罗星河寻到之前,有足够的时间另做打算。但他只留在一鸣山庄,等着被逼到最后一步。
难道说是冯青尧没想到这座金库会暴露,低估了他杜言秋?
以这金库之重,以冯青尧做主谋的能耐,岂会疏忽,心存侥幸?
以这金库之重,又岂会只归冯青尧一人所有,除去被俘的贺永等人,再无人知晓?难道只有贺永带去的那十几个人整日不知疲倦的守在此处?
在杜言秋看来,这一切更像是有人在事发之后,想要回避这座金库,装作无意,或者是不知道这座金库的存在,表明与其无关。
宁可丢掉这笔财,也要与贺永一行人撇清关系。
……
在家吃了饭,送走段义姜平,罗星河回房休息之后,姜落落又偷偷跑出家门,翻进王阿婆家的院子,等着杜言秋回来。
杜言秋回来已到亥时末,因时候不早,便没去姜家找罗星河,直接回到王阿婆家中,准备睡觉解乏。
哪知刚进屋子,就被桌子上趴着的人影吓得一愣。
点着灯,才看清是姜落落,但还是意外。
这丫头自己从长汀回来了?
杜言秋在姜落落跟前端详片刻,见她睡得正熟,没有叫醒她,从床上取了块薄被,轻轻搭在她的身上。
“谁?!”
姜落落打了个激灵抬起头,见是杜言秋,松下心,揉了揉眼,“你回来了。”
“看你睡得香,淌一嘴哈喇子,不想觉这么轻。”
杜言秋在旁边的椅子坐下。
“有吗?”姜落落赶紧抬袖擦嘴,倒是没擦到什么,“你诓我。”
杜言秋微微低头,嘴角泛起的浅笑掩在灯光阴影之下,“不是说我这边空闲了去接你,你何时自己跑回来?”
姜落落打了个哈欠,“不到申时就回来了。”
“事情都办完了?”
“是啊,不办完我怎能回来?没想到我这么快吧?而且我都没花几个钱。”姜落落说着掏出自己的钱袋子晃了晃,“亏你能想得出来,出门我都没准备,身上就这点钱还想我打通府衙的关节?幸好本姑娘聪明,知道如何利用。”
杜言秋拍拍衣袖,“我这不是身上的钱袋子比你的还干净么,都怪一时没计划好,花了个精光。不过我知道姜姑娘聪慧过人,难不倒你。”